容鏡:「怎麼就無妨了?」
韓裕:「看樣子您肯定是師門中年紀最小的,您都能輕輕鬆鬆毀了我的桃木劍,您的師長們定也如此。所以,根本不必擔心我去尋仇。再者,我也不是什麼傻子,會自找死路。」
容鏡覺得他這話說得確實挺有道理的,但他好奇的是:「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非要知道我師門?」
韓裕:「自然是為了以後讓我的師兄弟們繞著你們走,免得大水沖了龍王廟,您說,是吧?」
韓裕這些話確實沒有半分邏輯問題,但卻聽得病床上的薛蒼氣血上涌,生怕容鏡年紀尚輕一個沒晃神就真的將自己的師門信息給泄露了出去。
他張張嘴正要開口,下一秒,就見容鏡拎起一把桃木劍,直刺韓裕的心口:「我看著真有那麼像大傻蛋?」
韓裕見忽悠不成,雙眼沉下來,低咒了一聲,旋即身體迅速後撤。然而後背撞上那金紋,刺痛感粘附其上,血腥味瘋狂飈濺,他的臉色微變,就地往前一撲。
但前方就是容鏡的桃木劍,桃木劍的尖端印入他的眼瞳之中,令他感受到了濃濃的威脅。
韓裕又罵了一聲,指尖突然飛出幾張黃色符紙,符紙一落地,眼前一道耀眼的光閃過,容鏡猛地閉上眼睛,等眼皮上的灼燒炙熱感消失,再睜開眼睛時,被困在符陣之中的韓裕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原先所在的位置已經被一個奇怪的小玩具給取而代之了。
容鏡:「……?」
他上前,彎腰撿起小玩具,是一隻長得很怪異、面白唇紅、笑容極其誇張的不倒翁娃娃。
「換位符,」病床上的青年艱難撐起自己的身體,沙啞又虛弱的嗓音從喉嚨中擠出來,「韓裕多半是早就準備好了退路,在某個位置的不倒翁身上留了符紙,等他要脫離困境,只需要在自己的身上貼上換位符,就可將自己與不倒翁的位置互換。」
薛蒼到底在外遊歷過很多回,知曉的東西比容鏡這隻躺了十二年棺材的小殭屍多多了。
容鏡蹲在地上觀察了下,但那符紙此刻已經化作灰屑消失得一乾二淨。
有點遺憾。
他拍拍沾上灰屑的衣服,將順來的桃木劍還給薛蒼,問他:「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薛蒼搖頭:「謝謝,我沒事。」
「沒事就行。」但沒事也得按鈴通知護士他醒來了。
護士帶著值班醫生而來,深夜為薛蒼做了幾個檢查,薛蒼的恢復能力罕見得好,不過還得多住幾天院,以便實時監控身體情況。
深更半夜折騰一回,容鏡也有點疲憊,哈欠連天,眼眶都在冒眼淚,他留下一句「明天我幫你聯繫雁城這邊的特殊部門」便轉身回小房間去睡覺了。
小房間的門很輕地吧嗒一聲關上,整個病房便陷入了絕對的寂靜之中。
燈光關閉,薛蒼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眼前迴蕩的始終都是流雲觀的那一片可怕的血色和屍體。啞巴小鬼像是察覺到什麼,湊到他的枕頭邊上,用臉輕輕蹭了蹭薛蒼的臉。
薛蒼呼出一口氣,手指碰了碰啞巴小鬼的頭,笑了一下,低聲道:「小魚,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