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吃過晚餐,車輛行駛在前往安城的高速公路上。
安城距離雁城有三個小時的車程,時間粗算其實不長,但等上了車,容鏡便覺得無聊。不過他前一天晚上接了個驅鬼的單子所以沒怎麼睡,一早又趕到了工作室,幹了一天活,這會安靜下來,腦袋便變得暈暈乎乎,睏倦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謝長時眼角的餘光瞥到少年一個接著一個地打哈欠,轉頭看過去,輕聲道:「困就睡,到了我喊你。」
「唔。」
含糊應了一聲,他也沒跟謝長時客氣,靠著男人的肩膀便閉上了眼睛,呼吸很快平穩下來。
容鏡的身體很快隨著微晃的車落入謝長時的懷中,男人垂著眼眸長臂一伸,輕易便將毫無防備的少年摟進了懷中。而容鏡嗅著熟悉的氣息,睡得愈發安穩。
等再次醒來,已然不在車上。
容鏡懵懵地低頭,身下是張床。他又去看四周,這裡明顯是個房間,赤著腳走向微微敞開的窗口,他趴在窗沿,將窗戶往外推,海風從外掠過來,撩起了兩側的薄紗窗簾,讓容鏡將外頭的場景看得愈發清晰。
從這裡看出去,先是一片柔軟的沙灘,再是昏黃的燈光,燈光與月色交融、灑落,印出了熒熒海域,海面閃爍著玻璃一般漂亮耀眼的光澤,讓容鏡看得有些呆。
他忽然就記起了十二年前。
那天是周五,容鏡打開電視機看到了一個海邊錄製的綜藝。當時的嘉賓們商量著第二天早上去趕海撿小螃蟹,他也聽得津津有味,等謝長時下了課回家,衝到對方的面前便提議:「謝長時,等你高考結束我們去海邊撿小螃蟹吧?」
謝長時對他突然的想法早已習以為常,但視線掠過一旁播放著的電視,認真地點頭,說了聲:「好。」
結果沒等到謝長時高考結束,他就先睡棺材了。
「睡醒了?」男人熟悉的聲線將容鏡從回憶中喚醒,他扭頭,見謝長時推門進來,容鏡便亮著眼睛對他說,「那裡有螃蟹。」
謝長時沿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什麼也沒瞧見。
畢竟螃蟹可不比兔子,小小一隻,以謝長時人的眼力看不見很正常。
於是他提議:「要去逛逛嗎?」
「要!」
從來沒親眼見過海的小殭屍脫掉鞋子以後撒歡的狗狗一樣,一腳一腳用力地踩著海水,趁謝長時不注意,更是彎腰掬起一捧水潑向了男人。
謝長時躲避不及時,被潑了個正著。
海水洇濕了單薄的白色襯衣,布料緊貼著胸口腰腹的肌膚,勾勒出緊緻的肌肉線條。男人微微揚眉,手剛一動準備將某個小混蛋給拎起來就被聽見啪的一聲,一隻手拍在了他身上。
謝長時低頭。
容鏡也跟著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