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某個口是心非的小騙子真像啊。
聞濯的心情難得好一些,有閒心愿意和男人多掰扯幾句。
「九年前,你入贅陳家,做他們的上門女婿。兩年後陳家獨女因車禍『意外』逝世,陳家二老傷心過度也隨之而去,從此陳氏企業就改姓黃。」
男人啞口無言,額角滲出冷汗。
「五年前,你被工人舉報拖欠薪資,四年前,爆出巨額偷稅漏稅的醜聞,兩年前,你光榮忝列失信名單,」聞濯和顏悅色,沒有半分為難的意思,「聞氏看在往日和陳家打交道的面子上,沒在貴司人事變動之際更改已有的合約。陳家沒落七年,人血饅頭你還沒吃夠嗎?」
男人肥厚的唇抖動起來,他看上去既心虛又惱怒,想讓聞濯閉嘴卻也不敢開口。
毛毯完全消失於視野,聞濯愉悅地勾起嘴角。
「聞氏不會與劣跡企業合作。」
他的眼眸像刀子一般凜然看向男人。
「——更不會考慮一個為難無辜者的渣滓。」
「所以,黃先生。」
「請你離開。」
*
游司梵暈暈乎乎地站起身。
昨晚就淺睡三四小時,他又累又餓,趁他們在外面談事情沒人注意,就把毯子拿過來抱在懷裡。
結果眯了一覺。
肥膩的男人後面還在低吼著辯解,青年在他發狂後又冷靜地回復幾句,聲音不大,游司梵沒聽清具體內容,只覺低沉悅耳,絲毫沒有被挑釁的憤怒。
不知不覺間,他在青年大提琴似的聲線里悄然入夢,醒來卻發現茶室外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芙蓉房的人似乎已然離開。
游司梵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低馬尾和髮帶柔順地垂落頸側,左下頜儘是毯子壓出的紅痕,曖昧地盤桓於瑩白的肌膚。
可是毯子還沒還給他……
游司梵有些無措,看著空無一人的包廂。
他眼尾的潮紅還未褪去,像一隻找不到朋友的迷茫貓咪。
「小游,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你好久沒找到。」茶藝師推開門,「對不起啊,出了班章這事,連累你被酒樓辭退。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如果你還想做兼職,我可以介紹你去隔壁那家準備開業的密室逃脫做NPC,有姐姐我在,你絕對能過!」
她嘚啵嘚啵說一大堆話,峰迴路轉,游司梵提取出來一件事。
他又能兼職賺錢了!
游司梵抱著毯子下樓,髮帶飄蕩的弧度都透出雀躍,輕快的步子卻突然在酒樓門口頓住。
聞靜正好為聞婆婆推開旋轉門,眉飛色舞:「哥,你真是我親哥,剛才罵那賴皮實在太帥了!他還想反駁蹦躂幾下,你三言兩語又爆出一堆炸裂猛料,我的天啊,哥你好牛,四兩撥千斤就讓他自己灰溜溜滾蛋。」
「就會欺負普通人的孬種!」她大罵。
聞濯雲淡風輕:「注意用詞。」
黑髮青年閒適地半插褲袋,手指在灰黑色布料上顯得尤為修長,骨節分明而不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