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黑髮濕透,發尾被水珠分作凌亂的一縷縷,冷白的頸側漫上欲色,克制又野性。
他鴉羽似的黑睫垂下,掩去無法展露外人的瘋狂。
但游司梵捕捉到了。
這是因他而起的燥熱。他在劇院不起眼的角落,可恥地觀賞這齣隱秘曖昧的獨角戲。
蹤跡不定的腥甜隱隱泛起,它溢出魚尾裙的阻攔,剎那充斥不大的狹窄房間。
游司梵悄悄並腿,黑絲絨粗跟於地面留下細微的聲響,像夏夜略顯慌張的躲避,試圖以瑣碎抹去腥甜的存在。
他用身體最誠實的反應,為聞濯送上喝彩。
主角卻一無所知。
聞濯浸於夜間清冽的泉水,水滴平等地沖刷一切,它們淌過他高熱的肌膚,如同寒冰滾落皸裂噴發的火山,然而猙獰在寒冷下一如既往。
司梵。
他喉間喚出一絲喑啞的聲音,刻意忘卻腦海中笑意盈盈的少年。
哥哥?
他在叫他。
少年勾起狡黠的笑,犬牙潔白如玉,很可愛地露在嫣紅飽滿的唇外。
他一字一頓,緩慢地朝聞濯做口型,保證聞濯絕對能看清楚他無聲的言語:
我來幫你,哥哥,好不好呀?
沒有等聞濯揮退這個幻象,少年已經伸來一雙素白的手臂,正面環抱上心跳加速的青年。
他們的軀體緊緊貼在一起,不留分毫縫隙。
他的身高不比聞濯,只到聞濯鎖骨而已,頭輕輕倚在青年急促起伏的胸膛,黑髮不經意蹭過那點旁人從未觸碰的深粉色。
聞濯心如擂鼓。
酥癢在少年靠上來的一瞬便達到頂峰,他整個人如同被籠罩進無法呼吸的真空玻璃,想狠心把少年推開,從根源遏制形成酥癢的原因,卻毫無辦法。
身體遠遠比心要誠實,他完全不能拒絕那具溫熱而單薄的少年身軀。
少年就這麼抱著他,像一朵蓬鬆的雲環繞在聞濯周圍。
聞濯撫上眼前水潤的唇,觸感當真如同雲一樣棉柔,微微用力,便可在少年的唇珠留下淺淺白印。
不親親司梵嗎,哥哥?
少年埋怨地催促他,犬齒輕咬聞濯指尖,懲罰般添了幾分力氣,不痛,但是……
很癢。
戰慄的電流以指尖開始,剎那流遍聞濯全身,在難以忽略的癢意下,他神使鬼差,側首吻上少年期待已久的唇。
滴答。
聞濯長睫上的水珠搖搖欲墜,忽而落到少年潮紅的臉頰。
少年睜開杏眼,瞳孔濕漉漉的,倒映近在咫尺的聞濯。
信賴,羞澀,與期許。
他沒有拒絕青年的掠奪。
仿佛成為宣布開始的訊號,一場積蓄半個夏夜的大雨轟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