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香甜零零散散,卻也不容忽視,透過口罩而來,飄忽,難以捉摸,像勾人心弦的彩蛋,為聞濯本就紛亂的思緒添磚加瓦。
游司梵像一個對戀人裝作生氣的少年,待在聞濯懷裡,怎樣都不肯離開。
他和聞濯含著的那粒薄荷糖一樣強硬,如果不用齒尖懲罰般慢慢地廝磨,它不會碎,也想不起來害羞。
「喵嗷!」
黑貓又開始來回閃動,從左肩到右肩,又從右肩緊急拐彎騰挪至右肩,如同一個靈活生動的大型逗貓棒,引得游司梵跟著胡亂伸手去夠。
「你下來,我就給你開新的貓條!之後給你帶小魚乾加餐!但小咪你要是還這麼不禮貌……」游司梵恩威並施。
貓不相信,還用爪子作勢拍打游司梵張開的掌心:「咪嗚!」
場面一度極其混亂。
雨聲、貓叫、少年的談判,一切聲響紛亂而複雜,細密地填滿暴雨中難得靜謐的書咖避雨廊。
聞濯面無表情,齒關輕咬薄荷糖,舌面接觸的糖體一如既往,凌冽而纏綿。
他仿佛成為貓與人共同博弈的舞台,黑貓的步伐亂七八糟,在肩頭玩起巡迴遊戲,而他的脖頸和腰腹,則被游司梵越勒越緊。
在愈發濃郁的清香里,聞濯黑沉晦暗的眼瞳露出些許無奈。
又一滴雨珠墜下肩膀的瞬間,他低嘆一聲。
算了。
聞濯僵持已久的臂膀微微一動,不再徒留地保持克制,冷淡且疏離,停駐於相對合適的社交距離。
他反而現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逐漸接近游司梵不那麼安分的後腰。
算了。聞濯垂下眉眼,感受著游司梵緊緊繃起卻隱約顫抖的腿肉,知道少年已是強弩之末。既然他叫他閉嘴,那他也不多費口舌,到時候順手接一下就好——
「——咦!?」
倉皇失措的驚呼乍然響起,不受控制的下墜巨力襲來,聞濯的後頸頓時弓起一道流暢而充滿力量感的弧度。
游司梵大腿終究失去力量,一直夾緊聞濯腰腹的腿鬆開了。
剎那間,二人相貼的支點唯獨剩下脖頸。
一切事情的發生突兀至極,難以預料,游司梵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鼻尖就擦過聞濯脖頸凸起的經絡,那些柔軟而堅韌的觸感轉瞬即逝,他戴著口罩的臉又狠狠順著接踵而至的布料往下蹭,火辣辣的摩擦感漫延開來,但最悲慘的結局仍未到來。
沒有人可以擺脫地心引力的慣性,而且游司梵的臂膀,也快抱不住聞濯的後頸。
他看見自己疏於鍛鍊的小臂繃出青筋,已經使出最最壓箱底的氣力,指關節和血管發白,昭示主人已然使出渾身解數。
但大廈將傾,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