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司梵是風雨里無可依靠的船舶,被洶湧的浪潮高高拋起,而聞濯作為掌舵人,偏偏把他往風雨正中心駛入,一手把控他所有的感知和情緒。
好熱……好癢!
聞濯的指骨哪裡動了,哪根平攤托舉的手指更用力,甚至掌心是否正在變得更加灼熱,預備滲出細密的汗,游司梵都一清二楚。
他恨不得自己沒有穿褲子出門!
這穿了比沒穿還要難受,還要糟糕!
他們明明只是簡簡單單地抱著,彼此的衣冠整整齊齊,姿勢或許發生一些主導性的改變,也只是從游司梵扒拉聞濯,變作聞濯托舉懷抱游司梵而已。
黑貓四爪用力,在前傾的慣性中牢牢抓緊聞濯身上那件名貴的定製襯衫,湛藍的眼眸充斥貓科動物特有的野性,盯著滿臉不可置信的游司梵。
「啊!我,我我……你……」
游司梵語無倫次,有心想叫聞濯別抱了,好癢,又開不了這個口,結結巴巴,吐出一些不成句子的詞語。
聞濯沒有在意黑貓對自身衣衫的摧殘,他注視游司梵咫尺之外的面容,看見黑色口罩在少年臉上七扭八拐,將將擋住餘下三分之一的臉龐,鼻樑卻印出好大一片紅痕,不再被遮擋的顴骨也逐漸泛起可疑的潮紅。
「……唔。」
在聞濯沉靜的視線里,游司梵唇齒張合,發出幾個不成調的無意義音節,最終默默閉上嘴,舌面狠狠舔過方才慌亂中撇至口腔角落的薄荷糖。
他覺得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
聞濯的眼瞳深邃而幽黑,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靜水,情緒隱藏在看似無波無瀾的表層之下,游司梵可以看見裡面翻湧的晦暗,卻讀不懂其間難言的躁熱與複雜。
是無奈?審視?判斷?揣摩?還是想把他這個麻煩製造者扔下懷抱,一走了之?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囊括世間一切七情六慾。
游司梵暫時使不上勁兒的手仍然搭在聞濯頸後,脫力的指尖掙扎般顫動一瞬,輕輕掠過聞濯乾燥溫熱的脖頸肌膚。
只是一個毫無新意的簡單動作,不足為奇。
難以言喻的酥麻卻霎時充滿聞濯全身。
被他抱在懷裡的游司梵身軀一動不動,杏核眼耷拉下來,彎成委屈的弧度,黑棕色的瞳仁泛起水光,不知是著急時候溢出的生理淚水,還是暴雨侵染後的水汽朦朧。
少年乖巧地任由他懷抱,保持一個相當過界的親密姿勢,倉皇時歪斜的衣領大敞,露出大片鎖骨和白皙的肌膚。
往下的剩餘風光,無人可窺。
也許這件被游司梵選中的夏季短袖質量並不太好,失去彈性的領口略微老化,發白,卻又像他的人一般軟綿,毫無攻擊性。
游司梵呼吸尚未平靜,胸膛在急促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