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核眼霧蒙蒙的,像被雨水沾濕的琉璃珠子,能夠最大限度激發人的保護欲與施虐欲,叫人想憐惜地親吻,又想欺負他,好讓他徹徹底底地哭泣。
可憐而漂亮。
掌心仿佛還殘留著游司梵臀腿綿軟的握感,聞濯耳尖又泛上一層嫣紅,但神色還是鎮定自若,滴水不漏。
「你還好嗎?」
游司梵不答話,又一次默默蹲下身子。
黑貓慢悠悠地走至飼養員腳邊,用毛絨絨的身軀蹭蹭少年光潔的足踝。
聞濯不催他。
游司梵揉揉黑貓腦殼,慢慢吞吞地從小挎包掏出僅存的貓條,等貓吃上了,才瓮聲瓮氣地說道:「我沒事。」
他視線緊緊鎖定貓條上誇張的印花宣傳語,不偏不倚,滿心滿眼都是「貓的摯愛」四個字。
聞濯不信,眸色一沉,正打算往前一步。
「你別過來!」在聞濯即將邁步之前,游司梵率先點破某人蠢蠢欲動的意圖,「不許你過來。」
他聲音不小,黑貓埋頭苦吃,尖尖的貓耳朵卻不舒服地抖動一瞬。
「我餵貓呢。」可能覺得自己語氣太兇,不符合剛才親密無間的曖昧,游司梵壓低音線,又找補似的多解釋一句。
也許聞濯勉強接受這個不算理由的藉口,沒有再試圖往前。
游司梵看著因為黑貓的舔舐而不斷擺動的貓條,餘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兩步之外的聞濯,時刻監視此人動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剛才有一剎那,無法言說的酸澀充斥心間,只有把注意力放在聞濯之外才舒服些……
「啊!不是讓你別過來嘛!」聞濯忽然前進一步,游司梵脊背防禦般瞬間弓起,把自己團成一團,臉頰警惕地轉向聞濯的方向,「你這人真的好壞!之前是偷貓,現在是食言!既然做不到,幹嘛要答應我,早說做不到不就得了……」
嘚啵嘚啵連珠炮彈似的輸出一大堆,對上聞濯動作的瞬間,游司梵疾聲厲色的質問卻頓時啞火。
只見身形高大修長的青年微微俯身,無言地拾起那柄為了懷抱游司梵而遠遠拋開的長傘。
從游司梵扒拉聞濯開始,他們貼了多久,長傘就曝露在暴雨里多久。
游司梵眼尖,能清楚看見傘內面已經濕透了。
聞濯眉眼冷淡,側臉線條凌厲又俊朗,執起黑色長傘的模樣利落乾脆,傘柄水珠滾滾而落,他卻不沾凡塵。
那些不慎沾濕他掌心的水,也似觀音瓶中的淨露,不過是為他點綴別樣的顏色而已。
隔去不到兩米的距離,聞濯向游司梵投來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