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眉梢,表情看起來不是很懂。
「嗯……嗯!餓了就是,不及時吃東西可能會低血糖。」游司梵煞有其事地搬上論據,很認真地看向聞濯,補充道。
可惜這段即興發揮前言不搭後語,支支吾吾,正經的華國語言硬是說出A國語的加密意味,後續解釋更是比胡編亂造、已讀亂回的AI更AI,還不如不說。
但聞濯思忖幾息,仿佛在認真辨別游司梵其中蘊含的情緒。
「你是想喝甜一點的飲品?」半晌後,聞濯詢問游司梵。
也不知這離題八萬里的解讀是如何理解出來的,和先前每一個字符都沒有聯繫,但游司梵居然乖乖點頭,認可了這個答案。
聞濯昂首,在避雨廊的牆角放下長傘,使之穩穩立於牆壁與地板的夾角間。
「那就點卡布奇諾。」他指尖觸上書咖玄關的門,示意游司梵過來,準備為少年開啟這扇不算輕盈的入口,「你應該會喜歡,味道很甜。」
嘩啦——
游司梵頓住腳步,聞濯也停下推門的預備姿勢。
即將踏入書咖的兩個人眨眨眼,被裡頭出來的人潮衝破寧靜的氛圍。
避雨廊下的獨處時光,隨著雨勢的變小,終究化作塵煙,歸於某些極其深刻的吉光片羽。
「停雨了,可算是停雨了!」頭一個擠出來的客人大聲嚷嚷,肥碩的軀體橫衝直撞,坦克一樣碾過聞濯立足的空間,「小年輕啊你讓一讓,我著急辦事!」
聞濯還沒退後,幾米外的游司梵倒是下意識後撤步。
三年寄人籬下的日子,游司梵的身軀比精神記得更深刻,躲避與謙讓成為生存法則的綱領。
見聞濯朝他投來視線,游司梵不好意思地笑笑。
——「慣性動作。」
有人在不好大聲說話,他擺擺手,對聞濯做口型,唇張得很飽滿,保證發音口型標準。
但做完才反應過來,他們都戴著口罩,誰也瞧不見誰的嘴巴。
然而也許這便是緣分的奇妙,命運令他們在二十四小時內二度相遇,本不應理解口型的聞濯,竟然心有靈犀,完美get到游司梵的靜默之言。
聞濯點點頭,向游司梵走來,順道給肥碩男人讓路。
他也沒說話,也沒說自己有沒有看懂「唇語」,但游司梵篤定,他們溝通的就是同一件事。
熟悉的冷香緩慢地重新充滿鼻端,無須言語,這獨有的氣味已然昭示聞濯的再次接近。
青年站至他的身邊。
游司梵深深吸氣,腳步一點一點,慢慢把自己挪到離聞濯更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