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們的口罩一直沒摘,此時此刻,她不過是隱隱約約看見聞濯上半張面容罷了。
青年幽暗的瞳心折射出一點輝芒,很暗,難以覺察,卻像一道凌冽的星光,聞言後淡淡瞥向游司梵。
「還可以,」聞濯接過那袋外包裝極其鮮艷的爆米花,「我不挑食。」
短短七個字,把游司梵氣笑了。
他立馬把聞濯要請他吃栗子蛋糕的恩情拋之腦後,忘記自己當時多麼黏著對方,身體力行,從行為開始和聞濯劃清界限。
沒有安全帶的束縛,游司梵可活動的範圍更加寬廣,他一鼓作氣,手微微撐起身子,整個人靠攏至車窗隔壁。
還把那一袋子零食放到兩個駕駛座之間,人為增加隔閡和距離。
游司梵放好噴霧,搜羅出那罐咖啡,以示自己的堅定:「電影要開場了,我不和你說話。」
車載音樂早在不知什麼時候就停止播放,游司梵一結束話語,這方私密又開放的小空間霎時無比安靜。
游司梵竭力忽略短褲的異物感,又開始慶幸自己沒有更換聞濯的衣物。
……穿著別人的衣服,舒服是舒服,可是怎麼有底氣吵起來!
不過本來也不是吵,是據理力爭,據理力爭!
游司梵安慰自己,把玩幾下咖啡罐子,找到拉罐片,準備打開。
18時30分。
《rain》準點開場。
游司梵先前只是聽過相關原聲插曲,卻沒有看過電影本身。
如今看來,這竟是一部講述兩個男人之間故事的影片。
關於愛情與孤獨。
演員的面孔高鼻深目,這部不屬於本國的影片發生在一座大山之上,主角遇上一個放牧的男人,不過是初初見面,兩個人乾柴烈火,直接滾在一起。
游司梵歪了歪腦袋,不置可否,指尖一用力,哐啷!
咖啡罐子成功打開。
他還是第一次在影院以外的地方觀影,此前除去自己在家裡面用電腦看電影,他再也沒想像過會在下雨的傍晚,和一個談不上認識的男人一起來汽車影院。
透過車窗觀看的影片,畫面是朦朧且陳舊的。
尤其是在下雨之時,可以忽略不計的雨絲飄蕩在光幕之間,調皮地濺濕玻璃。
仿佛整個世界都蒙上一層雨水,影影綽綽,如同《rain》的故事一樣遙遠,抽離現實。
這些零零落落的水珠無傷大雅,連啟動雨刮器都是多此一舉。
聞濯就沒有在意,只是在安靜地觀影。
那袋爆米花被他握在掌心,在游司梵手上顯得蓬鬆寬大的包裝袋子,此時異常嬌小,一掌即可掌握。
好像就連分量,也變小縮水了。
游司梵有些不高興,拉下口罩至下頜,鼻尖哼出一道略重的氣音,不仔細聽,都難以發覺。
呵。咖啡遞至唇畔,他準備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