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游司梵不一樣。
那是游司梵……是游司梵啊。
狡黠是他,羞惱是他,擁抱他的人是他,口口聲聲用貓條和十元錢換租金的人也是他。
遠處幕布上,電影進行到下一個情節,兩位男主角神思不屬地各自分開,第二天早上再相遇,仿佛只是陌路人。
好像昨晚乾柴烈火的不是他們一樣。
可是他們走出來了,游司梵沒有,甚至愈演愈烈,帶著一身咖啡味兒越哭越傷心。
聞濯沒有辦法目視淚滴墜下的痕跡,但他可以猜到那些鹹鹹的,尚且溫熱的水滴,是如何從游司梵的眼尾落下,又如何蜿蜒過他精緻小巧的臉頰,最後在下巴尖結束它朝露般的一生。
聞濯雙手一緊,指背爆出青筋,小臂抬起一瞬又落下,強行忍回為游司梵拭淚的衝動。
「對不起,不要哭了。」
他沒頭沒尾地扔下一句道歉,打開車門,走入小雨中。
沒有撐傘。
砰——
聞濯關門力道很輕,直到關門時不可避免的聲音傳來,車身輕輕一震,游司梵才勉強回過神,發現駕駛座的男人不見蹤影。
他小小聲地吸鼻子,有些茫然地團在副駕駛上,更委屈了。
衣服好濕……好難受……但是不能亂動……
「嗚……嗚嗯……」
剛才動作太大,250ML的咖啡全倒身上,短袖和短褲直接報廢,變作承擔咖啡的新容器。
已經滿載超標了。
但凡游司梵多動一下,都能拔出蘿蔔帶出泥,擰下一大堆咖啡液。
游司梵打了個噴嚏,覺得自己實在是倒霉的好笑,也懶得小心翼翼地動作,把車窗重新升回去。
動又不敢動,傘也沒帶,想頂著這一身衣服回司二叔家還得長途跋涉。
他笑了一聲,全是苦澀的哭腔。
「你還好嗎?這是衣服和褲子,可能不太合身,你先應急換上。」忽然,車窗外響起聞濯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悅耳,「很乾淨的,洗過熨過,先前放在車上備用。」
與此同時,遞來的還有一個牛皮紙袋。
它沒有經過游司梵的思考或者阻止,直接越過平日的社交禁忌,被呈至游司梵觸手可得的地方。
游司梵甚至可以不用扭過頭,便接到這套衣褲。
聞濯將他的歉意,送到距離游司梵最近的前端。
「咕唔。」
游司梵下意識地縮到靠背上,有些緊張地咽下唾液。
聞濯並不催促。
「拿好衣服後,你按中控台那個黑色的按鈕,就能升起車內所有的玻璃,更換車窗模式,」他溫聲解釋道,「單向玻璃,而且車內比戶外暗,不用擔心換衣服被除了你之外的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