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司梵鼓起勇氣,稍稍轉過頭,卻發現聞濯側過身,視線沒有在看他。
這是一個巧妙的站姿,既能把衣物遞進來,也能很好地阻擋旁人可能存在的窺視。
青年就這麼站在細雨中,襯衫的肩線已經濕透了。
但他只口不提自己。
「而且。」聞濯頓了頓,「車內沒有面向你的監控。」
「對不起。你怎麼生氣都好,先把衣服換上,好嗎。」
十秒後,牛皮紙袋一動,被抽離出聞濯的掌心。
游司梵沒有出聲回答,用行動接受了。
就在聞濯手臂完全退出車窗範圍的一刻,就如他教授的流程一般,游司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將SUV的窗戶盡數升起。
並且沒有忘記更改車窗模式,連前後擋風玻璃也漆黑一片,連一絲可能存在的空隙都看不見。
聞濯輕笑一聲。
心頭大石落下幾分,他閒適地更換一個姿勢,保護性的遮擋角度不變,卻虛虛半倚在游司梵這側的車門。
輪到游司梵躊躇不定了。
他確實如聞濯所言,挨個按下更改車內玻璃模式的按鍵,可單向玻璃就是單向玻璃,他從車裡往外看,完全看不出開啟和沒有開啟的區別。
換言之,他只能相信聞濯的說辭。
濕透的衣服讓游司梵無法下車查看狀況,他現在只有兩種選擇。
一,就此換衣服。
二,維持現狀,忍受咖啡的難受。
游司梵咬著下唇,眼神掠過面前的三扇車窗。
他已經沒有精力管後面那些玻璃。
SUV質量是不是太好了?他、他真的不是在大庭廣眾下脫衣服……或者說,換衣服嗎?
面前的景色從未改變,寬大的幕布,因為日頭墜下而顯得黑沉的山體,抵死纏綿的兩個男演員。
唯一的改變,是聞濯擋於他這側車窗的身影。
可能是影院人員的電影音效開的過大,SUV的隔音也沒能完全削弱,游司梵現在都能聽見他們的台詞。
用的A國語,在爭執家庭和愛情的話題。
此情此景……更像是有人在目視游司梵換衣服了。
游司梵非常猶豫,天人交戰,腦袋裡面自己和自己打架。
權衡足足半分鐘後,他選擇先看看聞濯遞來的備用衣服怎麼樣。
萬一、萬一真的能穿呢?
棉質的布料承托不住咖啡液的滲透,游司梵能感受到那些苦澀的液體正在往身上滴,如同一些不可名狀的……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