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這麼清高演給誰看?不是我給你帳號,你能有機會勾引上死裝男?怎麼?你還以為他是真愛你啊?就你這多了個()的東西,你倒是看看他發現真相後,會不會生氣到捅死你!」
——「你看不起我是吧,看不起我,怎麼沒三年前和你爹媽一起去西北,一起被撞死,全家整整齊齊上路啊?」
司子天還在張牙舞爪地辱罵,肥膩的唇開啟又閉合,唾沫星子紛紛揚揚。
那些翻不出花樣的言辭在三年裡反反覆覆把游司梵戳了個透,連紮下去的傷口都是現成的。
但游司梵收回笑容,已經懶得去聽。
有閒心搭理這些垃圾話,還不如想想高考出分後,志願怎麼填報。
這周末就出成績了。
疾言厲色的字眼被刻意模糊成遙遠的雜音,嗡嗡作響的嘈雜中,游司梵越過神色激動的司子天,將視線投向更遠處的客廳。
司二叔和司二嬸就在那。
驚訝的中年女人起身,走來玄關,面上一如既往地掛著不解和微笑,手臂虛假地往前探,口裡似乎還在說著什麼。
她的身後,是沉默的司二叔。
司二叔就在桌邊坐著看電視,沉默地拿著煙,火星一點一點。
他背後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電視畫面花花綠綠,音量被調到最小,接近於無。
桌上,菸灰缸堆滿餘燼。
斑駁的電視光映上司二叔臉龐的溝壑,在某一個瞬間,男人的眼珠看上去比泥水還要渾濁。
他好像一幅永遠沉默的背景畫,融化在黃昏的暗色里。
一眼都沒往玄關看。
「怎麼啦,這是又怎麼啦?」
司二叔重新叼上煙的一剎,司二嬸終於走到玄關,神色詫異地扶上司子天的手臂,仿佛她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稱得上「霸凌」的場景。
「看你倆這鬧的……嗐,兒子你好端端的,拿小梵的東西做什麼?你是做哥哥的呀,怎麼不讓著點小梵?」
游司梵聽到這番綿里藏刀的話,突然覺得很累,很沒意思。
他脊背的傷口神經質地抽搐。疼痛破開皮肉,沿著脊骨一路往上爬行。
血似乎凝固了,但源自人的污衊還未停止。
司子天看見司二嬸過來,稍微收斂些許,音量不像要掀翻屋頂那樣大,那樣離譜。
「我讓著他?我哪裡沒讓著他?媽你這麼說可就冤枉我了!你不知道他多噁心,你看他這個死樣……」
司子天又惱怒起來,剛把白裙子劈頭蓋臉地摔向游司梵,卻被司二嬸半道攔下。
「好啦,好啦,你少說幾句,小梵忙了一整天才回來,哪有像你這樣把自家弟弟堵在門口訓人的?」女人唉呀地嘆氣,把亂糟糟的白裙捋齊整,很珍惜地重新疊好,「好好的裙子,你笨手笨腳的糟蹋它幹什麼,弄髒了弄亂了,你要小梵怎麼穿吶?」
司二嬸笑意盈盈,瞟一眼游司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