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當真很大,別墅外做成庭院式的鵝卵石路面,全被雨水淹上一層。
無論裝修和用料造價多少,多麼昂貴,在極端天氣下通通一視同仁,泡水裡洗澡。
聞濯繞過一周前剛剛施工完畢的排水渠,慶幸聞婆婆在之前覺得不對,請工程隊來新鑿了一條暗渠,用於排出積水。
如果沒有這條新官上任的水渠,可能雨水會盡數倒灌入別墅,遠不止淹個鵝卵石那麼簡單。
此時,藏在暗處的出水口水聲嘩嘩,衝擊之大,流速之快,堪比小瀑布。
它功能相當正常,沒有表現出任何準備罷工或損毀的痕跡。
確認不是排水系統出現問題,也順便清除去一些可能堵塞的隱患後,聞濯稍稍鬆一口氣,繼續往前排查。
他撐起身子,墨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辨認黑暗中道路的方向。
披風雨衣的下擺不夠長,出來不過短短十分鐘,他從大腿中部往下,全部濕透。
這還僅僅是能直觀看見的部分,他上半身也沒好到哪去。
這件或許是出自聞靜之手購置的雨天用品,身形和尺碼並不適合聞濯。
他戴上松松垮垮的兜帽,鎖骨卻露出更大的空隙,紛飛的狂風暴雨像找到素未謀面的家鄉,一個勁兒地往裡奔涌。
聞濯沉默著往前走,單手銜住自己被風吹起的兜帽邊緣。
他背影如同雨夜裡冷酷無情的刺客,不愛說話,很高冷。
動作和手勢隨意一擺,就是國際雜誌男模風。
殊不知端莊的高嶺之花外表下,藏著淋漓的軀體。
胸肌,鎖骨,腹肌,人魚線……
灼熱蓬勃的□□混雜汗水和雨滴,一些將落未落的水珠劃下肌肉,留下蜿蜒的痕跡後,融入束縛腰腹的貼身布料,隱沒不見。
聞濯忍過那陣酥麻的癢意,長途跋涉的排查路程也抵達終點。
一棵攔腰折斷的大樹橫在別墅旁,樹冠死不瞑目,和樹根藕斷絲連,一半崛起,一半還連著根部,將斷不斷的樣子。
應當是被狂風吹折的。
聞濯停下腳步,左右看看方位,發現樹木慘死的正前方,恰好對著別墅內的廚房。
差一米就能捅上窗戶。
那扇他下午親自關好的窗戶嚴絲合縫,沒有給危險可乘之機。
又是一陣狂風吹來。
與那棵斷樹相鄰的其餘樹木隨風前後晃動,樹冠顫動不止,枝葉互相拍打,樹幹發出滲人的牙酸音。
嘎吱——嘎吱——
仿佛隨時會步入那株慘死樹的後塵。
聞濯後退幾步,利落抹去面龐上凌亂的雨痕,離開可能會被攻擊到的範圍。
斷樹太過龐大,不是他現在能處理的。
——但他可以讓危險遠離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