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想中的狼狽沒有出現,離地面咫尺之遙,游司梵落入一個堅實有力的懷抱。
隔去塑膠材質的雨衣,這個懷抱沒有人類慣常存在的體溫。
它冰冷,濕潤,還帶有稜角的堅硬。
落在雨衣表層的水滴未曾間斷,它們連綿地流下,流向被懷抱的少年。
因為動作受到而出現摺疊的褶皺貼著游司梵的掌心,如同觸碰到一塊灼熱的生鐵,游司梵細嫩的掌肉一軟,瑟縮地攏起手指。
很害怕的模樣。
但這個仿佛是代表害怕意味的動作沒有為游司梵帶來解脫,他不過是徒勞地,主動地更加靠近。
靠近那個懷抱他的陌生男人。
「怎麼突然要摔倒?」
沒有預警的,膝蓋窩一酸,近在咫尺的男人托起游司梵的腿彎,騰空感驟然襲來。
——他極其親昵的,公主抱起了游司梵。
游司梵下意識地攥緊掌心的雨衣。
「沒有受傷吧?」聞濯似乎被游司梵小獸般警惕的動作取悅到,語調多添一絲不甚分明的笑意,一瞬即逝,融入山林嘈雜的風雨,「別擔心,緩一緩應該會好很多。」
這個懷抱的姿勢,他們之間的距離接近於無,曖昧又纏綿,幾乎稱得上耳鬢廝磨。
游司梵的側臉倚靠在聞濯的鎖骨處,可以很明晰地感受到聞濯說話時,胸腔微微起伏共鳴的震動。
言語的氣息離他很近,明顯不同於雨水的冰冷,聞濯的吐息是溫熱且徐緩的。
如此近的距離,游司梵清楚地感知到聞濯高於他的體溫,感知到另一個心臟穩健有力的鼓動。
也能聽見聞濯說的每一個字。
游司梵越聽越絕望,越聽越心寒。
起先他還是懷疑,被抱起來的瞬間也只是覺得這個懷抱略顯熟悉,直到聞濯開口說話。
游司梵可以當做自己是渣男負心漢,不記得某個人在兩周多之前的下午抱過他,但他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啞人。
聞濯的聲音這麼近,這麼熟悉,這麼刻骨銘心。
游司梵認出來了。
「……」
為什麼倒霉的時候全被這個男的碰上?
在山上逃難也能碰到……這什麼孽緣啊!
游司梵心涼如六月飛霜,乾脆裝死把頭一埋,不回答聞濯關切的慰問。
聞濯抱著游司梵往別墅走去,步伐穩當,還調整姿勢,避免讓更多的風雨扑打到游司梵身上。
他等了一會,沒有等到游司梵的回答,低頭一看,卻見一個努力裝死的少年窩在懷裡,安詳不動,頗有一種去世的寧靜美感。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JPG
如果游司梵那雙手沒有緊緊握著聞濯的雨衣,身體也不那麼僵硬,就更具備說服力了。
聞濯低笑出聲。
他想起一周前,[起司梵]發給他的那三張repo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