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司梵拿手機的角度很死亡。
從下到上的仰拍,赤條條的胸膛一覽無餘,前置攝像頭把他的下巴、鼻子、微微張開的唇齒和嫣紅的舌尖,拍得一清二楚。
打光更是災難。
這間房只有一盞燈,就在半包式廂床的側上方,呈現在視頻畫面里,黑一塊白一塊,極其崎嶇的明暗線落上游司梵的面龐。
然而即使是如此逆天且死亡的角度和光線,他也依舊很好看。
「哥哥……」
游司梵有些費力地從枕頭抬起腦袋,把手機湊近了一點兒,看向聞濯的眼神全是疑惑。
「你怎麼不說話?……咦,哥哥你人呢?明明剛剛還在的,現在我怎麼看不見你了?」
卻見界面一片漆黑,唯有冷冰冰的系統計時不斷跳動,證明視頻沒有掛斷,仍在繼續。
游司梵不明所以,往那片一動不動的黑暗戳了好幾下。
受到驚嚇,前一秒才回過神蓋下手機的聞濯:「……」
游司梵的膚色太白淨,比珍珠還要瑩潤,偏生眼尾飛起一抹暈染的紅,像偷偷抹了胭脂,一瞥驚鴻。
聞濯喉結滾動,下意識端起桌上的冰水猛灌,才將將壓下小腹燥熱的邪火。
「哥哥?哥哥!」
他沒回答游司梵的問題,游司梵不高興了,抱怨的嘟囔多添了黏黏糊糊的委屈。
「怎麼不說話?是你打的視頻……現在倒好……又不、不理我……」
「不是……」
聞濯有口難言,長嘆一聲,又想起那天早上被赤裸的游司梵支配的無奈。
還有不久前的雨夜,受傷的少年坦坦蕩蕩地露著後背,睡袍半褪不褪,高高興興吃著他做的飯糰和甜品,壓根沒防備幫忙上藥的他。
「不是不理你,但是寶寶,你是在洗澡嗎?」聞濯揉揉眉心,以往凌厲的眉眼全是溫柔和寵溺,試圖解釋,「要不你先把衣服穿上,你會著涼……」
「不要!我不要!一次只能做好一件事情,三心二意的做事,只會什麼都做不好。」
游司梵很認真地瞪大眼睛,瞳孔卻是潰散的,明顯聚焦不起來,神志恍惚,只是在憑本能行事。
「現在我在和哥哥視頻,那就好好的視頻。」
在商界和導師項目組裡向來款款而談的聞濯難得卡殼,一句話也說不出:「……寶寶,不是,你……」
「哥哥,你現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把手機拿起來!我知道你,你,你把手機蓋起來了,是不是?」游司梵一語道破天機,板起臉,努力聚焦眼神,很有架勢地訓斥聞濯,「不面對面聊天,怎麼叫做視頻?哥哥,我們是CP,要彼此坦誠,面對面,面——對——面——」
游司梵最後三個字拉長尾音,小鉤子似的划過聞濯的耳道,又黏又撩人,撓的他完全沒辦法,只好把手機重新拿起來。
「面對面可以。」
聞濯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一跳一跳,隱約抽疼,身體某個原本沉睡的野獸也蠢蠢欲動,想跟著太陽穴一起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