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腦海天馬行空,面上卻不透出分毫,笑意盈盈,對聞濯點點頭,也折返入店。
叮鈴——
玻璃門一開一合,尖角碰到檐下的小銅鈴,法制節目的播報隨鈴音一道傳出。
「……怒急攻心的陳某越想越生氣,最終決定不再忍耐,直接線下尋找楊某,實施報復。因為已經斷聯將近數月,楊某放鬆警惕,以為就此不會再碰上陳某,已經恢復正常生活,不料厄運降臨,憤怒的陳某找上門來,楊某甚至來不及辯解,就被陳某連捅六刀。」
「如今陳某已被收押,楊某還未脫離生命危險,仍在搶救……」
叮鈴。
叮鈴——
夏日的晚風拂起,鈴舌輕輕相撞,餘音悠揚。
待它重新平靜下來,原本停在花店門口的敞篷跑車早已不見。
聞濯很冷靜。
相當冷靜。
他剛才換衣服訂花時有多冷靜,現在驅車去密室逃脫就有多冷靜。
打燈,變道,踩油門,超車。
副駕的矢車菊花瓣僅僅輕顫一瞬,這輛跑車便在即將到來的晚高峰,風馳電掣,一連越過數輛車。
沒有違章或者超速。
且開的相當平穩。
聞濯眼神冷肅,盛怒之下,心跳頻率竟比平時更緩和。
砰。
砰砰,砰。
矢車菊芬芳淡雅,填滿半封閉的車廂,聞濯鼻端儘是這股比蜂蜜還要甜的淺香。
可源自草本的甜香非但沒有撫平他的怒氣,反而揚湯止沸,火上澆油。
聞濯的薄唇抿成一道鋒利的線。
墨瞳一錯不錯,鎖定前方路況,凌冽如鷹隼。
二十分鐘前,他還在半山別墅。
車沒開,花沒買,西服沒換,造型沒打理。
手機還明晃晃地顯示鮮紅的感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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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濯面沉如水。
但凡多看一秒,他臉色就更難看一分。
「呵。」
聞濯冷笑一聲,鎖屏。
礙眼刺目的感嘆號終於消失,掩耳盜鈴,藏於透不出亮光的屏幕之下。
十秒後,他呼出一口濁氣,毫不拖泥帶水,即刻轉身,離開這個讓他痛苦憤怒的玄關,按原計劃回房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