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實中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游司梵還是頭一回。
視覺衝擊完全不一樣。
肌肉蘊含的爆發力極強,不過是簡簡單單的脫衣動作,那輪廓分明的臂肌和背肌卻似山巒般起伏,鱗次櫛比,潮水一般漫起又落下。
聞濯的身形……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無袖背心很服帖,細細勾勒出聞濯軀體的輪廓和紋理,除去兩側的臂膀,聞濯鎖骨以下的部分盡數藏在布料之下。
但這半露不露的保守模樣,遠比全然脫掉衣衫的赤裸更糟糕。
游司梵緊張地咽下口涎。
隔著屏幕時,聞濯的肌肉和身材再漂亮,再野性,也僅僅是關在玻璃盒子裡的畫像,毫無威脅可言。
可現在真真切切地一看,游司梵只感覺到聞濯身上那股無法掩飾的爆發和蓬勃。
這種輪廓的肌肉,根本不是吃蛋白粉堆上去的假把式。
而是實打實練出來的。
——或者說,是日復一日地搏擊,一拳,又一拳,結結實實打出來的。
聞濯這間房子很大,客廳深處的沙包若隱若現,一捧幽藍的花束擺在餐桌中央,而更遠處的陽台,似乎有一個直直打到頂的大型貓爬架。
這些瑣碎的細節,現在都算不上是重點。
重點是玄關的邊櫃,正正擱著一對充滿訓練痕跡的拳擊手套。
並且還有鬆散的白繃帶。
一看就是剛被人用過。
指不定還是聞濯白天出門報導前剛晨練完,沒仔細歸置,隨手放在玄關。
繃帶存有空洞的凸起,應當是曾經綁上骨節分明的大掌,被徹徹底底地撐開。
像破布娃娃一樣。
游司梵絕望地瞅瞅聞濯拳峰的薄繭,以及過分有料的身形,支支吾吾的坦白思來想去,把心一橫,豁出去了。
「對不起!對、對不起……哥哥,我,我騙了你!我不是,不是女生,也,也……」
他沒機會說完「也」之後吞吞吐吐的下文。
聞濯頭也不回,冷言打斷他。
「不用道歉。」
嗒。
青年單膝跪地,在玄關略顯昏暗的壁燈下,就此攤開游司梵的行李箱。
裡面即刻掉出一個圓滾滾的羊毛氈,豆豆眼,黑長髮,依稀能看出來戳的是方寸狂歡的書畫商。
半成品,還未完工,潦草地擠在一條月練似的露背長裙邊上。
那是聞濯先前贈送給游司梵的定製白裙。
他只穿過一次。後腰傷著,遮掩地拍過三張repo給聞濯。
從司家到密室逃脫的暫住,再到如今的W城。
游司梵竟一路將它好生生地帶著,塞進代表「全副身家」的行李箱內,從混亂到安穩,從南到北,跨越大半個國境,也沒有拋下過哪怕一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