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鐺。
客廳的時鐘指向新的時刻——
游司梵的世界萬籟俱寂,一切的聲響化為靜謐,「嗡」一下拉成共振的長音。
寂靜的真空中,游司梵什麼也聽不見,唯有感受到秋日乾燥卻悶熱的氣息。
寸步難行。
他叼著衣擺的齒關一松,幾乎要銜不穩松松垮垮的布料。
衣擺在他口裡含了一段時間,棉質布料擁有優越的吸水性,這使得它們吸納許多游司梵的口涎。
這僅僅是一件家居服的下擺,平平無奇,是聞濯買給他的,上面有貓咪的圖案。
游司梵咬著的,正是貓咪圓乎乎的下巴。
口欲期的稚童,還會自行把這些衣擺啃的亂七八糟,全是口涎和津液。
游司梵仿佛也退化至這個遙遠的時期,齒根泛癢,非得拿點衣料來磨磨牙。
但可愛的貓咪家居服不應該成為游司梵磨牙的工具。
棉質布料柔軟又舒適,不是脆脆的曲奇餅乾。
游司梵犬齒太用力,已經把布料的纖維咬鬆了。
全然的靜謐里,游司梵眼前的畫面如同默片,一幀一幀地播放。
聞濯的眼瞳如若黑曜石一般,是這個沒有色彩的默片世界中,唯一的錨點。
璨若星辰。
游司梵噙著淚,望見聞濯薄唇微啟,在離他臉頰很近的地方,低聲說了一句他聽不懂,也看不懂的話。
「Tu sei tutta la mia vita.」
「——!!!」
恍若開關一般,聞濯這句很低沉的話,「啪」一下擊穿籠罩在游司梵身上的透明玻璃罩。
他聽見了。
一瞬之間,秋夜的風聲,泣音,透不上氣似的急促呼吸,車水馬龍的喧鬧,不知名的婉轉鳥叫,齊齊湧入游司梵的聽覺。
他從幽靜的雲端墜落,摟抱著聞濯,直直跌入嘈雜的深淵。
此處儘是秋日的煙火。
游司梵嗅著矢車菊的清甜,整個人細微地戰慄。
聞濯懷抱著他,薄唇覆上,深吻他紅潤的唇。
「哥哥,嗚嗚嗚嗯,哥哥!」
游司梵倉皇搖頭,指尖虛弱無力,徒勞划過聞濯山巒起伏般的背肌,只餘下一道微不可見的白痕。
聞濯很憐惜地掠過他的肚腹,帶有薄繭的指背蜻蜓點水,撫過游司梵白皙的肚臍。
肚臍這個部位很尋常,平日穿清涼的衣服,還會露出來。
並沒有狎昵的意味。
游司梵的小腹快速起伏,難以控制吐息的頻率,呼吸尤為急促。
他體型偏瘦,腹壁中央偏下的位置,肚臍附近,卻拱起一個小小圓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