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灼聽出了老沃德語氣里的惋惜之一,認真發表自己的看法:「總比沒有好。」
記得她小時候被寄養在鄉下,奶奶每個月總是定時打電話跟父母要錢,明明只有那麼一點,明明對方給得不情不願,奶奶卻還是堅持要打。奶奶笑呵呵地摸著她的腦袋說:「總比沒有好。」
老沃德說:「也對,總還是要活著的。」
就算失去了引以為傲的一切,生活也還是要繼續下去的不是嗎?
那幾位醫士出手救治的第二天,實力最強悍的霍維勒就甦醒過來了,可見他們還真有那麼一點自傲的資本。
霍維勒得知自己中了「藍霧」之毒,沒有讓幾位醫士替自己隱瞞,而是懇請他們多留幾天幫忙穩定自己幾位下屬的情況。
為首的醫士搖著頭說:「我們要儘快回去復命,該用的藥我們都已經給他們用過了,能不能醒來還得看他們自己的意志。」
這破地方什麼都沒有,飯菜還難吃得要命他們一天都不願意多待了。
霍維勒知道家族那邊會做出什麼選擇,聽他們這麼說以後便沒再出言挽留。
等到從老沃德那邊得知自己是被九皇女所救,霍維勒沉默片刻才說道:「我想當面向九殿下致謝,您覺得會不會太唐突了?」
得了別人的恩惠卻不回報對方,有違於霍維勒一直以來堅守的信念。只是他現在這種情況,恐怕很難償還九皇女這份恩情。
就連想當面向對方表達感謝,也不確定對方願不願意見他。
老沃德見霍維勒並沒有因為自己即將失去一切而太過沮喪,對這個年輕人更為欣賞。
當年他可是一度嗜酒如命,整日喝得爛醉如泥,直至因此而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才幡然悔悟。
可惜已經太遲了。
霍維勒能有這樣的心性,也許就在再也沒辦法動武也不會一蹶不振。
老沃德說:「殿下她每天都會過來問問你們的情況,如果知道你醒來了,她一定很願意見你。」
他說完就喊了個騎士去給江灼灼報信。
雖說他嘴上是讓人去問江灼灼要不要接見霍維勒,實際上他感覺江灼灼得了消息肯定直接飛過來了。
他們這位小領主不僅心善,而且還……很愛湊熱鬧。
聽說每次有海船靠岸,她都要飛過去逛水手集市,幾乎沒有缺席過任何一次!
江灼灼本來正百無聊賴地翻看著魏爾德留給她的皇都流行刊物,一聽有人來報說那個出身海特林格家族的騎士醒了,頓時覺得面前的八卦刊物不香了。
她直接飛過去看望傷患。
霍維勒已經可以化為人形,只是人形同樣傷痕累累,看起來比《太陽周報》上繪製的任何一個角度的畫像都要狼狽不堪。
只不過他依然把背脊挺得筆直,正在聆聽老沃德給他轉述的種種情況。
江灼灼忍不住往霍維勒身上多看了兩眼,即便傷得那麼嚴重,也無損於他俊美的容顏和挺拔的身材。
難怪會讓魏爾德這隻花花公鳥耿耿於懷。
有的人只要往那裡一站,就足以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
江灼灼忍不住又多欣賞了幾眼。
霍維勒敏銳地注意到了窗外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轉頭望了過去。
只見一隻毛茸茸的小圓鳥正站在窗台上好奇地打量著他。
真的很小,也真的很圓。
他看見立在不遠處守衛著小圓鳥的兩位騎士,知道這位肯定就是他提出想要當面感謝的九皇女。
霍維勒起身朝那隻小圓鳥走了過去。
小圓鳥睜圓了眼(雖然鳥眼睛本來就是圓圓的),帶著美術生的本能繼續欣賞起來到自己近前的完美人體結構。
不錯,不錯,要是有這樣的人體模特,她可以畫一整天!
不知以後霍維勒願不願意給她當模特?
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很單純地欣賞世間所有美好的□□罷了!
只不過江灼灼再怎麼愛作妖,也知道這節骨眼上提這種要求太趁人之危了。
還是得先相處相處,等雙方熟悉起來了再說。
熟人嘛,開開玩笑不算過分,哪怕人家不同意也就笑笑就完事。
江灼灼正在腦海里瘋狂運轉著名為「如何說服這人給我當人體模特」的長線計劃,就察覺霍維勒已經來到自己不遠處。
她昂起鳥腦袋朝對方望了過去,嘴裡「啾啾啾啾」地詢問霍維勒找自己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