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事兒沒成,她們也還是盡心盡力地教導他,甚至資助他完成了學業。
結果他偷了她們的書稿,提供給別人搶先刊印成書,等她們修改完成想出書時才發現市面上已經有一本內容極其相似的同類書籍。
這種專業書本來就少人買,現在已經有了這麼一本被各方名流傾力推薦的同類作品,她們的書稿自然就無人問津了。
甚至還有人倒打一耙說她們抄襲市面上的作品。
要不是她們那白眼狼學生後來成了對方的女婿,她們都想不到是自己的書稿被他偷了去。
得知一切真相後,老太太的伴侶氣得大病了一場,她自己也難受得很,索性一起不幹了。
說是退休,其實她們是被排擠走的。
在皇都那種地方,不是你不站隊就可以的,有時候只要你不選擇對方,對方就當你是刺頭。
江灼灼不是第一次聽說皇都那邊的派系鬥爭,但還是第一回遇到這樣的受害者,不免跟著夫妻倆一起罵起白眼狼來。
第166章
江灼灼跟著罵了一會, 才知道這件事還有《太陽周報》的身影,當初大肆報導兩老著作與市面上某書「大面積雷同」的就是這份已經關門大吉的報紙。
江灼灼一聽是這份八卦報紙幹的好事,立刻知道老太太說的全是大實話。
要知道霍維勒和她八姐姐話都沒說幾句, 在上面已經經歷了好幾萬字的愛恨情仇。
何況這家報社還被查出許多更嚴重的罪行, 公布出來的只有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這種有能力的人被邊緣化、有關係有人脈的人扶搖直上、相互抬轎的情況,肯定不止發生在眼前這兩位植物學家身上。
輿論有時候果然是一把刀!
連她們這種憑專業成就獲得過母神祝福的專業人才遭遇這種事都百口莫辯,更何況是普通鳥。
但凡業界有敢於說實話的人, 孰是孰非其實很容易分辨的:這種專業性特別強的書,沒有實地考察過的鳥是很難寫得詳實有據的,但凡看看過去是誰花了大量心血在這上面都該知道哪邊是剽竊者。
偏偏話語權往往掌握在更善於攀交情、更善於找靠山的那些人手里, 有幾個人願意冒著惹上一身腥的風險幫你說話?
江灼灼見兩位老人家神色黯然,覺得自己勾起了人家的傷心事,不由轉移了話題:「我有個朋友很想當個植物學家, 但是沒機會報考正經的植物學專業,全靠自己摸索。您和您的伴侶要是有空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幫我指導一下他?」
老太太一愣,沒想到江灼灼會提出這樣的請求。她臉上的愁緒散了大半:「殿下願意相信我們嗎?」
江灼灼篤定地說:「我相信你們。」
為了給這對夫妻畫速寫畫像,江灼灼認真地觀察過她們的長相和身材。
她們的皮膚一看就知道飽經風霜和日曬,絲毫不見那種常年伏案書寫的蒼白;她們的四肢不算修長,但走起路來有種能跨山涉水的勁頭。
還有那雙手, 一看就是常年與土地和筆桿打交道的手, 指節上長著明顯的繭子。
這樣踏踏實實做了一輩子事的人,不該那麼不明不白地受人排擠。
老太太眼眶有些濕潤。
這些事已經過去許多年了, 她以為自己早已經放下了,連在女兒和孫女面前都不怎麼提起。
今天她跟這位年紀很小的領主傾訴,一來是最近心裡確實有些愁悶,二來是自己孫女現在到江灼灼手底下當騎士了。
她和伴侶擔心若是過去那些事傳到江灼灼耳朵里, 說不定會讓江灼灼懷疑孫女的品行,所以特意找機會把當年的事給江灼灼講了一遍。
不求江灼灼完全相信她們的話,只求以後有這類風言風語的時候江灼灼不要毫不猶豫地信了另一邊的說辭。
老太太打起精神問起江灼灼那個朋友的情況。
沃野行省這邊也有想當植物學家的鳥嗎?
提到這個,江灼灼很有點不好意思。
她說的這個朋友當然是莫吉。
人家莫吉從小就有自己的夢想,結果一接手種植基地,基本就忙得一天假期都不休了——偶爾離開種植基地,要麼是來給她們送花的,要麼則是來城堡借《帝國植物圖鑑》的。
看來說走就走這種事,有工作的鳥實在太難做到。
既然莫吉不肯給自己放假,這不正好撿到兩個活的植物資料庫嗎?這可是兩顆被母神祝福過的厲害腦子,裡面儲藏著帝國多種多樣的植物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