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灼積極地按照攤販們的指引找到了那位今年靠著種植寒冰草賺得盆滿缽滿的鳥老闆。
沒想到才剛走到那園圃之外,江灼灼就聽到有人在高聲訓斥:「你在外面跟那些低賤的平民打交道像什麼樣子,趕緊跟我們回去!」
「我的媽媽本來就是平民,我只是回到我應該待的地方。」
少女挺直了背脊,對那位頤指氣使的僕從冷笑起來。
「我知道我那位爸爸本來就恨不得我沒出生過,你們也恨不得我立刻消失,所以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早已止步的小圓鳥聽得津津有味。
這個妹妹好漂亮, 眼神冷颼颼的, 仿佛里頭也長了片寒冰草。
聽起來還是貴族與平民相戀又後悔的狗血戲碼!
那僕從罵罵咧咧地走了,少女正要轉身回屋, 就對上了不遠處一雙亮晶晶的黑眼睛。
……好圓一隻小鳥。
還站在一個相當俊美的雄鳥肩膀上,看起來很親密。
圍觀八卦的小圓鳥冷不丁和少女四目相對,有點不好意思。
當著人家面吃別人的瓜會不會不太好?
轉念想到自己是來採購寒冰草的,江灼灼又理直氣壯起來, 熱情地飛到人家面前說:「我想買寒冰草回去種,你能給我多賣點嗎?」
江灼灼還報出自己要前往非常遠的沃野行省,不會影響到她在這邊的生意。
少女說:「可以,你要多少?」
想到自己帶了三萬隻鳥返航,江灼灼說:「多多益善!沒有成熟植株的話,種子和幼苗也可以!」
少女:「……」
最終少女答應把三分之二的寒冰草賣給江灼灼。
江灼灼派隨行的騎士回去讓人來搬自己新買的寶貝,自己則和少女閒聊起來:「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喔,我是正好那時候來的。」
「沒事。」少女說,「我都習慣了。」
自從搬回這種「鄉下地方」,她們家那點事已經被整個小鎮討論了個底朝天。
她不在意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不過是貴族家的少爺愛上農家女又始亂終棄的故事而已。
以前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現在她知道了,回來替媽媽奉養家中二老。
沒必要非要賴在那個不歡迎自己的家。
江灼灼在背包里掏了掏,掏出個交易憑證來:「以後我們可能還需要你供應一些寒冰草,你拿著這個憑證。要是有人來找你麻煩,你就去碼頭找林格曼家的船,她們會對合作商提供保護!」
林格曼家就是魏爾德和辛西婭父親的家族,航海業遍布三大陸,他們家給出的交易憑證還是很有用的。
魏爾德塞給江灼灼一大把,說是讓她沿途給人送著玩,不夠再找他要。
這傢伙做什麼看起來都吊兒郎當的,江灼灼也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返航途中還真看誰順眼就發給誰。
全都是她看上的新鮮商品供應商!
少女微怔,沒想到江灼灼會給自己這麼個憑證。
她還以為貴族都像她父親家那些傢伙一樣,一口一個「卑賤的平民」,打心裡看不起她媽媽的出身。
可眼前這個明顯出身不凡的女孩兒,卻願意給她這麼一個保障。
少女說:「謝謝。」
江灼灼說:「不用謝,你發現的這種寒冰草很有用。我找到了這麼好的貨源,他們回頭肯定得好好感謝我!」
有交易憑證作為紐帶,江灼灼得知少女叫作杜洛伊,父親是當地一位伯爵家的後代,母親則是一個平民女僕。
這種搭配,女方總是被看不起的,女僕背負著勾引貴族的罵名回到家,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回去求貴族撫養這個孩子。
伯爵家留下了孩子,但趕走了女僕。因為雙方種族相同,杜洛伊小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至她父親迎娶繼母生下另一個孩子,眾人對待她的態度越來越惡劣,她才終於察覺自己不屬於那個家。
這時候她的母親已經抑鬱而終。
她回到這個家後讀了媽媽生前的筆記,知道她媽媽是個優秀而努力的鳥。
一生之中唯一做錯的選擇也許就是與一個貴族談了戀愛。
回去的時候,江灼灼還有點義憤填膺地和霍維勒討論:「同樣是伯爵,爸爸就沒有他們那麼壞!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去母留子那一套,敢做不敢當的孬鳥!」
霍維勒「嗯」了一聲,認真地應和:「對,不管是去母留子還是去父留子,對配偶和孩子來說都很不公平、很不負責任。」
小圓鳥:。
突然有點毛毛的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