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改變得太快,向迪不知道從哪兒獲得一股力量,喘息著和老齊一起跳起來反攻。
「海哥!」幾個黑衣服的人發現不對,有點慌了神。
我又面無表情地給海哥補了一刀——一連三下,至此,海哥最脆弱的地方已經承受了太多的傷害。他嗷地喊了一嗓子,我看見他青筋暴起的脖子上有個水波紋模樣的紋身。
「你他媽的!」海哥在罵我,「小混蛋你給我記著!」
「海哥!海哥!」
向迪和老齊眼見著要贏,立刻乘勝追擊,海哥那幾人只能迅速撤退,騎上樓下的幾輛摩托,一溜煙地離開了。
秘密基地的二樓里,只剩下向迪和他的殘兵敗將,還有一片狼藉。
「我靠!」向迪看我的眼神逐漸變得奇怪,我把那天帶過來的紙巾都拿出來,按在向迪流血的額頭上,他壓低聲音,「宋安南你太狠了,就盯著人家蛋打啊!」
我對他笑了笑,向迪伸手捏住我的臉,又說:「他媽的你不准對我笑了,你這小子剝開了是黑心棉,我怎麼不知道你會打架……你不是說你不怎麼會嗎?」
「我是不怎麼會啊。」我很無辜地說。
老齊和另外幾人也收拾了一下,把翻過去的沙發扶正,這時候有人叫起來:「向哥!這裡還暈了一個……蒼天啊,這誰下的狠手,拿可樂罐子砸的,罐子都凹了!」
我:「……」
那幾人這麼粗心,撤退時還能漏一個?
向迪過去看了看,顯然還沒從剛剛的情緒里出來,只是煩躁地說:「不管他,死不了,頂多暈一會兒。」
「他們不會回來吧?」有人擔心地說,「我們要不要趕緊走?」
向迪一拍大腿,嚷嚷道:「怕什麼!」
接下來,我們等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彼此把傷口處理了一下,對方沒有再回來。暈倒的那人在地板上悠悠醒來,我們幾個人圍著他,向迪桀桀獰笑:「你醒啦?」
對方被嚇了一跳,很快明白大勢已去,自己還是被遺漏的倒霉蛋,於是很沒出息地跟向迪求饒。向迪沒難為他,還請他喝了可樂。之後他們聊了幾句,我們從這個人的嘴裡了解到,他以前竟然也是五中的。
我們放他走了,對方感謝萬分,又怕向迪反悔,於是跑得飛快。
老齊頹喪地坐在沙發上,內疚地說:「這事都怪我。」
向迪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說什麼呢,你是我兄弟。」
天色將晚,誰也沒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原本向迪是想臨走前和大家再聚一聚,卻沒想到中途被人砸場子了。回去的路上向迪跟我說,這事是因為老齊在酒吧上班的那個對象——有客人在酒吧喝多了鬧幾句,老齊為了裝逼,替他對象出頭,結果就被人找上門。
聽完後,我幽幽地嘆了口氣,向迪坐在我的車后座,問:「你嘆什麼氣?」
我說,前幾天我說老齊可能會被打第二次,沒想到我這嘴這麼靈。向迪說,你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我心想糟糕,這話是我對陸星洲說的。向迪沉默片刻,掐著我腰上的痒痒肉,威脅道:「我就知道你最近背著我去偷人了!」
「哎。」我一下子控制不好方向,我們的單車在街上左右搖擺起來,「別別……」
「你招不招?」向迪說。
「我招我招。」我笑道。
在向迪家樓下,我終於把這個假期遇上陸星洲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向迪一邊聽一邊懷疑人生:「他在他姨家過年?他姨家就住著這兒?」「你倆都加上微信了?」「什麼?他還在老齊對象上班的酒吧里唱歌?他是盤絲洞的頭牌嗎?」「我靠,你還帶他去秘密基地玩了?」
最後,向迪總結:「聽起來你倆已經百年好合了。」
我嚇了一跳,抓著向迪的手臂,提高聲音說:「你說什麼啊,什麼、什麼百年好合。」
「你緊張什麼?」向迪嫌棄我大驚小怪,「你跟我不還金婚了嗎?」
我說:「……你這漢語能不能使用得稍微規範點。」
向迪說:「隨便隨便,明天我就先回去了。T大的研究生聽起來很厲害,當年叫你好好學習了吧,說不定之前高考能考到T大。」
我說:「你想多了。」
我們又聊了幾句關於老齊的事情。向迪說,等他走了以後還得天天操心一下老齊,怕那幾個人再過來報復,秘密基地暫時只能封鎖起來。但幸好,只有向迪和我要離開老家,大部分兄弟還能幫著點。
「回去吧。」向迪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