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宿舍樓下轉來轉去,想了很久才嘴硬地回復他:【其實我沒有親你。】
陸星洲:【。】
我:【你知不知道貼面禮,剛剛是貼面禮!】
陸星洲:【。】
一張糖糖的委屈照片。
陸星洲:【好的,那是我誤會了。】
我盯著手機笑了半天,覺得又見到了陸星洲不為人知的一面。回到宿舍,我把陸星洲給我的音樂節門票拍照留念,又偷偷地查了一些攻略,終於心滿意足地睡了。
周末很快就到,這幾天我的舍友們紛紛打包行李回家,最後也只剩下我一個人。陸星洲上次說來接我,我還以為他會打車到校門口順便捎上我,結果我下樓發現,他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
「宋安南。」我走下去的時候陸星洲打電話給我,我跟著他的指示找了半天,才看見他搖下駕駛室的窗戶,「這裡,你轉好幾圈了。」
我坐上車,好奇地到處看了看,問:「哥哥這是你的車嗎?」
「租的。」陸星洲說,「那邊挺遠的,等下晚上我們回來也方便。」
他伸長胳膊,從后座上拿了個袋子給我,我低頭一看裡面都是零食,小票還在,是昨天晚上才去買的。我從裡面拿出一個喜之郎果凍,忽然想到以前自己吃果凍的一件事,忍不住笑起來。
陸星洲已經開車上路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工裝褲,還戴著我上次給他選的鎖骨鏈,看起來特別酷。他從後視鏡里瞥了我一眼,問我在笑什麼。我說,我想起來一個很好笑的事情。他說,又是類似於食人花的故事?
「差不多吧。」我說,「你想聽嗎?」
「想。」陸星洲笑了笑。
我回憶說:「小時候有一次我吃果凍,需要仰起頭才能把果凍整個倒進嘴裡,但是那一次我張著嘴巴等了半天,都感覺自己沒吃到果凍。我低頭檢查,發現果凍確實沒有了。我很迷惑,以為是自己吃太快了直接吞進喉嚨里……」
陸星洲一邊開車一邊聽我說:「嗯,然後呢?」
我又接著說:「其實我根本沒吃到,果凍是從我嘴邊掉出去了,但因為是透明的,我一下子沒看見。後來我哥經過的時候踩到地上的果凍,差點摔一跤。他就怒氣沖沖地過來找我,我還記得他是這樣的——」
我給陸星洲做了個表情,他從後視鏡里又看我一眼,然後被我逗得笑起來。
「故事怎麼這麼多,小宋。」他說。
「還有很多,我總是記得這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說。
前面是一個很長的紅燈,我們的車跟在隊伍中等待。陸星洲把手伸到我膝蓋上的袋子裡,在裡面盲選了一盒Pocky,對我說:「我小時候喜歡吃這個,挺久沒吃了。」
我把那盒Pocky打開,從裡面抽出一根餵到陸星洲的嘴邊,他低頭咬住,含糊地說:「謝謝小南。」
「不客氣,不用——」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你叫我什麼?」
陸星洲眯著眼睛,還是含糊地說:「綠燈了。」
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我就對他說可以叫我小安或者小南,還說朋友們都這麼叫我。
但真實情況是,我朋友都叫我安南,陸星洲也只是叫我小宋。
一眨眼,我們的車上了繞城高速,我有點來不及思考陸星洲為什麼突然換了個方式叫我,很快地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原來我的活動範圍是這麼狹小,這座城市的近郊比我想像中更大,青山連綿間還有不少寺廟和村落。
我想起上一次在春天的出遊,那時候還有一群人,我當時的身份是陸星洲的表弟。而如今,夏天的出遊里,只有我和陸星洲兩個人。我和他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單獨相處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他現在好像都不叫胡楊一起出來玩了。
我又忍不住笑了一會兒,有點明知故問地說:「為什麼胡楊不來?」
「怎麼,你想見他?」陸星洲也故意找茬,「見我還不夠?」
「我不想見他。」我雖然看穿了他的把戲,但還是鄭重地發誓,「見你就行。」
「好的。」陸星洲點點頭。
音樂節的地方實在夠遠,陸星洲差不多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停車場是露天的,像是臨時劃了一塊地出來。等陸星洲停好車,他開了後備箱,從裡面拿了一個背包背上。
日光有些刺眼,我舉著手擋住眼睛,回頭的時候發現陸星洲戴了一副墨鏡,又找了一個帽子給我戴上。我覺得他背著的包像是要去徒步,有點懷疑地說:「也沒人這樣啊,你包里裝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