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走得亂七八蕉的。」
*
b市琛光生物工程研究所。
上午九點半,又是新一天的牛馬工作日常。
「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來最後的結果,希望不要再有偏差了。」
「我實驗都快做吐了!」
「我也是。」
「還是慶幸今天還有樣本用吧,昨天晚上突然停電,差點前功盡棄,不用重頭開始就偷著樂吧。」
換衣間裡,幾個人一邊換白大褂準備進實驗室,一邊閒聊。
「……聽說昨天晚上是江博士連夜帶著移動電源趕來,保住了今天要用的試劑和樣本。」
「嘖嘖,不愧是江博士!」
「不愧是絕世卷王江博士!」
「這是要為科研事業奉獻終生啊,和他一比,我簡直就是條鹹魚。」
「加我一個,兩條鹹魚。」
說著,兩人偶然一回頭,被突然出現在換衣間門口的人嚇了一跳。
來人一身白大褂,一臉平靜的表情,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可這種平靜更讓人覺得可怕,壓迫感十足。
調侃的話被當事人聽見,那一刻,就看見鬼也沒什麼區別了,魂都快嚇掉了。
兩個人舌頭都快打結了,連忙打招呼問好。
「江博士。」
「江博士早啊。」
江硯辭面容平靜:「早。」
調侃的話被本尊聽見,兩個人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貓,連忙閉嘴不敢再說,背過身去換白大褂,急得扣子都扣錯了一顆。
死手快換啊!
江硯辭走進換衣間,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放進統一消毒的籃子裡,隨即打開了自己的儲物櫃。
人在疲憊的時候,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別的事情,連話都懶得說,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有種淡淡的死感。
就在這時,從換衣間門口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男人,一手拎著個保溫飯盒,一手拿著電腦包。
看見江硯辭,男人打量他一眼,有些驚訝道:「一晚上沒回去啊?也沒睡?」
江硯辭看他一眼,點了下頭。
昨天兩點多趕來所里,幾個實驗室上上下下走完換完電源,江硯辭一點困意都沒有了,於是乾脆檢查了一遍夜間樣本的參數變動,取樣分析記錄,把今天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然後天就亮了。
「真是辛苦你了。」
周興文說:「昨天晚上真是幸虧有你,我兒子半夜發燒,我老婆值班,我在醫院照顧孩子分不開身,實在是趕不過來。」
周興文和江硯辭兩人研究方向類似,總是被分到同一個課題研究組。
周興文今年三十五歲,已經結婚成家,孩子今年都上小學了,有了家庭之後,有時難免被家庭瑣事耽誤。和周興文相比,江硯辭這種年輕,精力足,時間多,還沒老婆孩子的單身狗,簡直是做研究的絕世好牛馬。
周興文說:「江博士,那你今天休息吧,今天剩下的工作我和小許來就行。」
「好。」
江硯辭關上儲物櫃,一直到他走出了換衣間,裡面都沒人敢大聲說話。
不為別的,單純因為江硯辭是個卷王,在世卷王。
即便研究所里的大家都說江博士脾氣好性格好,為人謙和,工作嚴謹,是個好研究員,但並不影響研究所里的小輩們怕他。
眾所周知,強者是站在高處不勝寒的地方,是用來仰望的。比他資歷高的沒他年輕,比他年輕的沒他研究成果多。江硯辭事事優秀,研究成果頻頻拿獎,是出了名的學霸天才,對比之下,很容易讓人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從而開始焦慮,所以在江硯辭面前,新進研究所的新人根本不敢和他深聊,怕暴露自己的愚蠢。
再加上江硯辭本人也不太擅長和人打交道,所以除了實驗研究數據上的必要交流,以及經常一起合作的周興文,江硯辭和研究所里其他人都不太熟,僅限於共事的同事關係。
從研究所大樓里走出來,環境驟然變亮,明亮的光線刺眼,江硯辭仰頭眯了眯眼,一晚上沒睡,他眼下有些淡淡的烏青。
緩了一會兒,視線放遠,江硯辭看到了研究所門口的那一抹亮色。
個頭只有一點點大,身姿動作卻十分靈活,她跟個花蝴蝶一樣,被一群穿著研究所標制服的人圍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