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發現危險,一下子,斑馬線人上的路人開始連忙過馬路。
見狀,奚可一手提著袋子,一手抱著孩子,也加快了腳步。
「快走快走!」
「趕緊跑啊!」
「前面的人別擋著!」
「你不想活我還想呢!」
人群瞬間慌亂起來!
尤其是卡在路中間,最危險,進退也都最麻煩的人。
有人性子急,見前人走路磨磨唧唧,最後甚至直接不管不顧地伸手,扒過前面礙事的人,拼命往前擠。
奚可走著走著,突然身後一股力道,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把,
奚可腳下不穩,摔到了地上。
手裡拎著的袋子也都掉了,懷裡抱著的孩子妙妙也跟著摔了一跤,從她懷裡摔出去了。
「叮」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綠燈亮起。
車流開始緩緩流動起來。
這邊,
小貓咪從地上「吭哧吭哧」爬起來,就聽見身後媽媽在喊她。
奚可:「妙妙!」?
妙妙回頭,就見自己媽媽神情慌張,那是小貓咪從未見過的表情。
下一秒,
奚可只見一輛小車幾乎是擦著妙妙開了過去。
奚可瞳孔驟縮,整個人都愣住了。
後方連環相撞的車輛,早就讓停在前面的這些車主慌得不行了,生怕被撞的下一個就是他們。
正巧現在綠燈亮了,這些車主紛紛啟動車輛,著急忙慌地要從現場離開,也顧不上斑馬線上還有過路的行人了。
「滴滴!」
「滴滴!」
「滴滴!」
車輛在催促斑馬線上的行人趕緊走,不要擋路。
路人邊走邊罵罵咧咧。
這邊,
妙妙回頭,看到的就是整整一排,比她她高很多,大很多的鐵皮車,每輛車前面都有著刺眼的燈光。
在這個光線昏暗的環境裡,很有壓迫感。
小貓咪被這個撞過,很痛很難受,
這並不美好的回憶,激發了小貓咪內心的恐懼。
妙妙幾乎是想也沒想,立馬轉身,飛快地跑回了自己媽媽奚可身邊。
小動物遇到危險,或者受傷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媽媽。
動物本能也讓妙妙下意識地變回了小貓咪,害怕地鑽進了自己媽媽懷裡。
人群慌亂,沒人注意到一個小孩子,在眨眼之間變成了小貓咪。
抱著妙妙,奚可要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只是才剛要起身,腳上一痛,讓奚可重新跌坐回了地上。
爬不起來。
奚可心下一沉。
周圍來來往往的車流,奚可摟著變成小貓的妙妙坐在地上,臉上神情慌亂,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只感覺一瞬間,時間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那個小貓妙妙出意外的傍晚。
和今天類似的天色陰沉,陰雨天,斑馬線,匆忙的路人,來來往往的小車。
明亮到刺眼的車燈,刺耳到令人耳鳴的車輛喇叭聲,以及——一條漸漸失去心跳和體溫的小生命。
當時的畫面,無數次在奚可夢裡重複出現,漸漸成了噩夢一般的夢魘,後來奚可連車都不敢開了。
這些年來,她從來沒忘記過那是一種怎樣令人絕望和悔恨的心情和感覺。
但是她卻救不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貓咪被精心打理的雪白毛髮上染上刺眼的紅色,呼吸漸漸消失,原本軟乎乎的身體,在她懷裡一點點變得僵硬。
她的小貓妙妙失而復得的這段時間,是奚可這幾年來,過得最開心,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她也已經很久沒做過類似的噩夢了。
曾經的噩夢如今好像要再度重現……
下一秒,奚可幾乎是想也沒想,立馬把妙妙高高舉起,往前面的馬路對面一拋!
明明剛才沒差多遠的距離,就可以走過斑馬線了。
奚可此時此刻,大腦里只有一個想法——她的小貓咪不能再有事了!
換她死,她也不要再看著她的小貓在她懷裡,心跳一點點消失,小小的身體一點點變冷,變硬。
然後就再也不會回應她。
她喊她,她再也聽不見了,也不會親昵又黏人地,摟著她的脖子撒嬌,親親熱熱地叫她媽媽。
也不會一邊摟著她的手,轉著圈地吃棒棒糖,然後軟軟地倒到她懷裡。
也不會睡覺的時候,枕在她手臂上,呼吸聲像開摩托車一樣「呼嚕呼嚕」的,睡得迷迷糊糊,然後哼哼唧唧地往她懷裡鑽。
上天垂憐,把她的小貓咪送回了她身邊,失而復得又再次失去的話,奚可只知道自己一定會當場精神崩潰。
小貓咪體重輕,奚可這一拋,直接把妙妙丟到了馬路對面的人行道上。
小貓咪自帶著陸系統,幾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間,小貓形態的妙妙,四肢就穩穩地落定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