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正好看中了一個,也是長得有些高,他掂起腳夠了幾下才夠著,沒摘就扭頭看這情緒波動有些大的少年,問他,「你從幾歲開始能看到這些?」
一愣,「幾歲?」展飛恆在回憶,「從小就能。」
小時候因為不懂事,遇到可怕的總被嚇得哇哇亂叫,看到什麼都和別人說,但沒有人幫他,也沒有人理解他。甚至,慢慢的,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被小夥伴當作撒謊的怪人,被展家的大人們諷刺甚至差點被送進精神病院後,他才在母親歇斯底里的哭打中明白,自己看到的東西,不能說。
即便害怕,即使恐懼,甚至好幾次差點死掉,他都要忍住不能說。沒有人幫他,沒有人救他,甚至被當成怪物差點被除掉。
所以,他明白了,即便恐懼地活下去,也一個字都不能說。
大概是回憶過於痛苦,原本好看的臉上布了幾分扭曲,看著有些嚇人。
「控制自己的表情。」楚曦淡淡地提醒,他才猛然醒悟,視線移轉,正好看到鏡頭投了過來。
楚曦的視線也掃了過去,但還是一副小酷哥的模樣,甚至沒有對著鏡頭笑過,他摘下果子的同時還是用那樣輕的音量繼續問,「展家或者屋家附近有沒有出現那些東西,我指短期……兩三年內。」
「兩三年內?」根本就不需要多想,「有。」他抓著樹枝的手緊了緊,「以前,主宅附近偶爾會出現一些黑色的怪物,那些怪物很恐怖,纏在人的身上……」
回想到那些可怕的記憶,他不禁打了個寒蟬,就因為那樣,他特別害怕住進主宅,但是,如果不住進去,他母親……
「主宅裡面還會時不時黑氣瀰漫,沒有人發現。不過,兩個多月前開始,就不再出現了。」
瞧那不好看的臉色,楚曦知道他沒有撒謊,聯想到兩個多月前,是姓展的上門找小舅舅而菌菌看出他身上有異類後,一聲不吭跟著去了那一次的時間段。
之後菌菌就變很虛弱,沒精打采的,飯量也增加了。也是那一次之後,他完 全斷定了菌菌沒有吸收泥土營養後,全靠進食與睡眠才能維持人形。
想到那一次,他就有些不爽。
拉回思緒,他看著這個態度轉變得儼然一副求救姿態的少年,對方除了先前態度不太友好之外,並沒有讓人討厭的舉動。
為了事情能更順利進行,他還是主動告訴對方,「我小舅舅是捉妖世家的傳承人,兩個月前,你小叔叔來找過他。」
他沒有明確說:你有什麼事可以去找我小舅舅,他也許能幫到你。
也沒有說:你們家惹來那麼多可怕東西,罪魁禍首就是展家當下的掌控者你的小叔叔。
如果他夠聰明,這一點提醒,應該可以串連地想到裡面的因果關係。
那一次的『開誠布公』後,展飛恆的態度有著明顯的轉變,不說諂媚,至少小心謹慎了不少。
沒有人一直盯著,楚曦帶著菌菌也樂得自在了不少,一周的拍攝很快就結束了,暫時沒有查到小草成精的根源。
返程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楚曦最後還是做主地將小草帶了回來。
剛開始小草還有些焉了吧唧的,躺在桌面上一動不動,直到白亞漏夜從學校趕了回來,看到後直接掏出法寶就要收,生生把那隻長了雙眼的小草精給嚇得蹦回了菌菌的懷中。
求生欲滿滿。
「就這小東西?」白亞示意跟著他的小狐狸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了桌前的沙發上,瞧了一眼毫無威脅的小草精就沒理會了。
「帶回來是有什麼疑慮嗎?」自家這小外甥的性格他太了解了,肯定不會因為好玩才帶回一隻不明物以解好奇心。
某種意義上,楚曦屬於實幹派的。
小小年紀的。
一邊的小狐狸也對小草精充滿了好奇,正和菌菌一起圍著桌子大眼眨也不眨一下盯著。菌菌將小草擺了回桌面,和小狐狸面對面趴在桌子上玩兒。
楚曦目光溫柔,用著平時冷淡的語氣回著,「我懷疑小草不是自然成精的。」
聞言,白亞挑眉,他補充說,「我的意思是沒有經過修煉,忽然被外力所致一蹴而就了。」
正常而言,萬物吸收日月之精華後逐漸開智、修煉。可這小草很明顯已經成精,但卻沒有開智。
白亞欣慰地瞅著他,不愧是他教了這麼長時間的徒弟,他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果汁,小狐狸卻抬頭望了過去,菌菌也吸溜著口水嚷著,「菌菌也要喝呀!」
沒辦法,他整瓶提了過來。
繼續剛才的話題,「這個外力,你覺得與黑霧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