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靠得近了,那股如蘭似麝的甜膩香氣也更明顯,彎彎繞繞,籠得人頭腦發暈。
心臟就像是在走鋼絲,千般愁緒,萬種糾結都化作三個字,
——殺了她!
那是一種來自本能的預警。
她很危險。
比曾經遇見過的所有敵人都更致命。
就如同黑夜中悄然綻放的罌粟,讓人在不經意間沉迷,那種深入骨髓的快|感,沒有人可以抗拒那樣的誘惑。
這就是最後的機會。
錯過了這次,以後都不再有其他機會!
墨滄瀾的眼中驟然迸發出無盡殺意,那雙按住女孩脖頸的手卻在輕輕顫抖。
「墨-滄-瀾……」
喉嚨刺痛,胸口更是要窒息。哪怕他還沒有動手,來自化神期修士的殺意還是讓趙小沫的心臟縮緊,像是要炸開。
他是真的要殺了她!
就像是食草動物面對天敵的天生直覺,趙小沫無比清晰的認識到這點。
下意識的掙扎,兩隻柔滑細嫩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臂。
她沒有如以往般叫他『天衍真尊』,或是『真尊』,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而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也讓男人的身子瞬間一震。
「小沫知道……自己犯下大錯,」她一面輕輕撫弄著他的手臂,一面斷斷續續艱難的說著。
「為了維護,天衍宗的,聲譽……我甘願,赴死。」
「只是,在死前……」巴掌大的小臉,眼淚順著眼角簌簌滾落。
沒有聲音的哭泣,只有鼻尖紅了一圈。
「……還是,想告訴你,小沫心中心悅之人,一直是你……」
細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又無比清晰。
「能伴真尊左右……小沫,死而無憾……」
寬闊的大殿,安靜又空蕩,屹立在萬仞之巔,仿佛一座腐朽的墳墓。
曾經墨滄瀾以為,自己也會隨著這座墳墓一起腐爛,但此刻,卻因為這一句輕語而劇烈顫動,動搖,潰不成軍。
當一個劍客的心變得軟弱,他便無法殺人。
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了憐惜之情,那便是他淪陷的開始。
握著女孩脖頸的手掌慢慢鬆開,仿佛利劍般的殺氣也逐漸褪去,趙小沫有些痛苦的『咳』了兩聲,雙手仍緊緊攥著墨滄瀾的手腕。
她似乎有些疑惑,又有點不可置信。
盈滿了淚珠的大眼睛輕輕眨著,波光粼粼,倒影得全是自己的影子。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