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的她,卻是那樣冷漠。
程州慢慢鬆開抱著趙小沫的手,怔怔望著她那雙波瀾不驚的眼,心中的痛苦與失落,如潮水般翻湧,幾乎要將他擊潰。
「小沫,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真的原諒我……」
可憐兮兮的表情,泛著水光的眼神,昏暗的燈光下,少年皮膚白皙,乾淨得像一張白紙,臉上寫滿無助和乞求。
「我已經原諒你了。」趙小沫長舒口氣。
程州:「不,小沫,你沒有原諒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了,你討厭我嗎?還是恨我?」
因為曾經得到過那毫不保留的愛,所以當失去的那一刻,感受才會如此深刻。
趙小沫無奈:「阿州,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想。但我從沒有討厭過你,更不會恨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就只是朋友?」
程州的語氣驟然激動起來,就像一條被拋到岸上,掙扎渴水的魚。
「不然呢?」
趙小沫的聲音也驟然冷漠下來。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的望著程州,隔著鏡片,眼睛裡的東西,複雜又沉重。
那沉甸甸的重量,也讓程州一時難以直視,只能狼狽的垂下頭。
月光皎潔,薄雲如紗。
「阿州,」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趙小沫輕輕張口:「很多事情並不是發生了,只要假裝沒有發生就能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也不是一句『對不起』和『原諒你』就能輕易抹去。」
「傷口結了疤,但疼痛卻是真實存在的。」
她似乎累極了,輕輕閉上眼。
在她身後,一顆石榴樹正迎來怒放,一朵朵鮮紅的石榴花如一團團火焰在綠葉間跳躍,熱情奔放。
「……我知道了。」
這一刻,程州只感到絕望。
溫暖的夜風如母親溫柔的雙手,輕輕撫在他身上。他的心口卻漏了一個大洞,風從其中穿過,也像是帶走他最後一絲希望。
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再也無法回到原點。
他早該知道這個道理的。
當初,是他親口與小沫說,他們兩個只是朋友。
可當時的他,又如何能理解這句話的分量?竟是穿心而過的利劍!
程州眼眶泛紅,身體顫抖,幾乎無法自持。
就像一個溺水的人。
就在他幾乎放棄所有希望,放任身體沉入水底的最後一刻,一隻溫熱柔軟的小手忽然握住他的手。
程州猛地抬頭,就看到趙小沫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前。
「阿州,對不起……」女孩面色沉痛,聲音也有些顫抖。
「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這裡,好疼啊。」她牽起程州的手,按到自己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