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高中後,封婪曾經一個人來過江都,遠遠見過沈秋一面。
他沒有現身,而是遠遠的站在街角,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樣。
那時,沈秋的病情還沒有惡化,精神也好,笑得特別燦爛溫柔。程州還在讀小學,一臉在幸福家庭長大的天真明媚。
封婪看著程文清,就是這個男人,將母親從父親手中搶走。
只看外表,他個子不高,身形孱弱,長相清秀,但絕對算不上多出眾。
穿一身灰色大衣,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一手拎著從超市買的食材,一手牽沈秋的手,兩人手握著,又一起塞進她外套的口袋。
他們笑容燦爛的說著什麼,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
記憶中,封婪很少看到母親笑得那麼開心。
她總是溫和的,也是陰鬱的,就像是一副裝點精美的油畫,濃墨重彩的安靜擺放在角落。
或許,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就連空氣都是甜的。
幾人很快進了單元門,歡聲笑語也消失在門後。
封婪來前了解過這個小區,知道他們住的是普通的公寓樓,一共才120多平的面積,和沈秋之前的臥室差不多大。
為了所謂的愛情,這個女人拋棄了優渥的生活,與家人決裂,結果就住這種鳥籠。
多麼愚蠢。
作為被拋棄的一部分,封婪微微閉眼,心中卻充滿苦澀。
那是他唯一一次去看沈秋,也是最後一次見她。
再次聽到她的消息,便是她去世的時候。
那天,父親封武喝了很多酒,酩酊大醉。
爺爺奶奶恨鐵不成鋼,罵罵咧咧了好久,又拿這不爭氣的兒子實在沒辦法。
封婪也聽說了她的死訊。
這時的他已經長大,不再像小時候一樣脆弱。
時間會沖淡一切,包括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愛與恨。
真是報應啊。封婪想。
如果她還在封家,一定不會死,因為封家的財力會為她尋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續命。
愛情,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從很小的時候,封婪便意識到這點。
是愛情,讓母親送了命。
可現在……他也陷入這樣的感情中不可自拔……
明知危險,卻還是如飛蛾撲火般,傻傻的向著那光芒飛去。
又或許,這就是他的宿命。
無論是至今未娶的父親,還是丟了命的母親,他的身體裡,本就流淌著這樣的基因,這是無論談多少次戀愛,擁有怎樣花花公子的表象,也無法改變的執著。
他小心翼翼的點開那張圖片,白嫩的雙腿,形狀完美而修長。強烈的視覺衝擊,無論看多少遍,都讓人頭腦發燒,熱血澎湃。
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好不容易偃旗息鼓的地方又開始膨脹。
他閉了閉眼,冷靜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將圖片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