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勸我,」陛下雖在急怒之中,但對皇后說話時聲音還是柔下三分,道,「這雜記總不會只有徐家才有,太醫院大多都是醫書傳家,我就不信一個記載的都沒有。」
「如此怠慢,朕未曾誅他們九族,已經是恩寬了。」
「只是從醫,以後就不必了。」
陛下道,令眾太醫越發驚懼。
不許從醫,這是要刨他們的根啊。
「陛下,能有徐家際遇的,終究是少數。總不能冤枉了無辜之人,不如讓昌堅詳查,而後再做處罰,如何?」皇后上前,抬手一下一下撫著陛下的背心,為他順氣,邊溫聲勸說。
「不可!」
「陛下,臣妾的毒,也還需醫道聖手來解,陛下便給他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吧。」皇后耐心的道,這般好一會兒,才總算將陛下的心意勸了回來。
宜真在一旁看著,心中微動。
一為帝後情誼,二為著兩人相處的種種。
她與宋簡之不睦,上輩子除卻新婚那半個月的時候,而後兩人一直相敬如賓,甚至隨著時間推Ɩ移,相處越發冷漠疏離,越來越多的爭吵讓宜真在面對宋簡之的時候,不由的就會豎起全身的刺。
她已經忘了這般笑意溫柔,言笑晏晏的相處是什麼感覺了。
但莫名有點羨慕,有點嚮往。
因著皇后求情,太醫院諸人算是免了死罪,全數被禁閉於太醫院,等待詳查,邊為皇后解毒。
原本以為這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不少人已經做好了掉腦袋的準備。
直到他們看到那本雜記。
前人早有記載,眼下他們只需要照做就好,心下方才一松,後知後覺的品味到了那股複雜滋味。
原來如此。
不知不覺,夜已深,宜真再次在宮中住了下來。
坤寧宮還在肅清,皇后宿在乾清宮,她被安頓到另一個殿中。
是夜,帝後梳洗之後,宮人全數退下,皇后躺在床上,遲遲不能入睡。
「可是驚著了?」皇上握住她的手,輕聲問。
「這點事倒還嚇不到我。」皇后一笑,不以為意。
「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皇上便就安了心,轉而肅聲道。
皇后應了一聲,有些走神。
「怎麼了?」皇上察覺出來,握了握她的手,低聲問。
「陛下,你看見宜真養著的那個孩子了嗎?」不知為何,皇后總會想起那個孩子。
皇上當時也看了眼,只是剛好被人擋住,並未看清。
聞言便說沒有。
「我當時看了眼。」皇后說著,不覺的反握住皇帝的手,微微用力。
皇上等皇后接著說,但她卻遲遲未曾繼續開口,這才問道,「怎麼,那個孩子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