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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嚇人?」

「因為、因為……」蘇澤歲不知道還能再怎麼具體表述,只能描述自己的感受,「心裡難受。」

「……為什麼心裡難受?」管家頭上的問號越來越大。

「……」

這場雞同鴨說的對話有來有回,就是沒有一點進展,最後被顧熠闌冷冷打斷:「行了。」

他把手上的雲南白藥磕在桌上,又道:「自己塗點藥。」

聞言,管家瞬間噤聲,而蘇澤歲則脫下鞋,赤腳踩在座椅邊緣。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他膝蓋上的青紫更顯駭人。

少年蜷著身體,耷拉著長而濃密的睫毛,像一隻被主人不小心磕裂了的瓷娃娃,看起來破碎又可憐。

「疼。」蘇澤歲用手輕戳了戳磕傷,癟嘴抗議:「不塗。」

「塗了好得快。」顧熠闌直接打開藥膏蓋子,抬下巴示意某位嬌氣包伸手。

蘇澤歲不想伸,但又怕給眼前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掙扎了一會,他還是只伸出了一隻食指。

顧熠闌默然,將藥膏擠在少年纖細的手指上。

蘇澤歲瞪著漂亮的眼眸,盯著指尖上白色的藥膏,盯過來盯過去,好一會,才又抬眼道:「可不可以……」

他聲音很小,說了四個字又沒了下文。

顧熠闌:「不可以。」

蘇澤歲偷偷癟了下嘴,又看向管家。

本身就因「空頭支票」而心虛不已的管家默默移開了視線。

少年一看就是小脆皮,稍磕碰一下就留個可怖的印子。如果不上藥,傷處會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不知道得多少天才能消,要是讓外人看到,以為他們虐待人,就大事不妙了。

蘇澤歲無法,只能輕輕動著指尖,很慢很慢地把那藥膏原封不動地轉移到膝蓋上。

終於大功告成後,他看著那一片青紫上堆著的一小坨突兀白色尖尖,甚至還滿意地點了點頭。

本就耐心極其有限的顧熠闌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冷臉道:「坐到床上去。」

蘇澤歲不解,但向來聽話的他還是照辦了。

他剛坐好,伸著白細的小腿,防止蹭到膝蓋上的那坨藥膏,就見顧熠闌重新擠了些藥,抬手就要給他擦到受傷處。

「不。」蘇澤歲猛然一個縮腿,如臨大敵地看著他,清澈透亮的眼裡開始升起水霧。

顧熠闌:「……」

他看了眼門口的管家,冷漠起身,道:「你來。」

蘇澤歲反應更強烈:「不!」

顧熠闌耐心耗盡,將雲南白藥丟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少年:「我之前說過什麼,都忘了?」

蘇澤歲記性很好,更別提是顧熠闌用那般好聽的嗓音說出來的話了。

他記得,三天前的這個房間裡,顧熠闌說他「吃什麼,說什麼,做什麼,都該被操控」……

蘇澤歲怕上藥,現在所有抗議的藉口又被堵死了,難過得不行。

他是淚失禁體質,鼻頭一酸,淚水就莫名盈滿了眼眶。

「我想……」蘇澤歲抽噎,身體縮成小小一團,前言不搭後語,但委屈巴巴道,「哥哥了。」

少年眼尾泛紅,長睫像蝴蝶翅膀般顫個不停,唇瓣上也咬出了淺淺的齒痕。他嗓音本就輕軟,現在帶了濃濃鼻音,能讓最心狠的人動容。

此時,顧熠闌手機上的某款軟體突然毫無徵兆地「滴滴」了兩聲,昭示著少年跌破了人類正常心率下限的心跳值。

他瞬間默然。

管家心裡一陣愧疚與憐惜,上前替男人打圓場道:「別哭別哭,就是上點藥,又不是要把你永遠囚禁起來。你要想出門走親訪友,或者讓朋友來這裡看你,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顧熠闌:「不和我結婚,你可以天天見到你哥哥。」

蘇澤歲抿起柔軟的唇,被兩人勸得更崩潰了,淚水越積越多,眼看就要決堤而出。

顧熠闌無法,用餐巾紙擦去自己指尖的藥膏,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隨意點了兩下,突然道:「房間裡網開了。」

蘇澤歲抽了抽發紅的鼻尖,打開手機一看,頂端WiFi的符號果然亮了起來。

顧熠闌道:「自己把藥上了,以後你就能在房裡看網課。」

蘇澤歲揉了揉濕漉漉的眼眸,有一點點心動。穿越過來,他丟了好多記憶,好多題目不會,沒有網課,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動作僵僵的,把膝蓋上的小坨藥膏很輕地揉開了點,厚塗在青紫上,然後抬頭看向顧熠闌。

「揉開點。」顧熠闌重新彎腰拿起床上的藥膏,又給少年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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