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慢,翻的地方都是蘇澤歲從未有過探索欲的隱蔽區域。
幾分鐘後,「嘩啦」一下,顧熠闌把好幾把折迭刀放在了蘇澤歲面前,嗓音比先前還要沙啞,道:「這個房間就這些。」
折迭刀冷冽的金屬感與柔軟的床鋪對比鮮明,更別提有的刀柄上還染著暗色的乾涸血跡了,簡直觸目驚心。
蘇澤歲難過地耷拉下了眼眸。
這些刀具他兩隻手都抱不過來,只能先用枕頭把都蓋住,道:「那你先待在這裡。」
顧熠闌輕吐出一口氣,許久後,才悶悶地道:「嗯。」
蘇澤歲拉了下男人的手腕,把站著的顧熠闌拉坐到自己身邊,湊近道:「我真的想好了。我也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了。」
顧熠闌掀起眼皮,看向了他:「蘇銘宇說讓你先不要答應。」
蘇澤歲懵了一下:「你、你怎麼知道?」
顧熠闌淡淡道:「他臉上寫著的。」
「唔,不管不管。反正我宣布,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蘇澤歲朝他努了下嘴,道,「所以,你要是不舒服,不要咬自己,就……親我吧!」
顧熠闌道:「真的想好了?」
蘇澤歲感覺發病時期的顧先生有種平日裡沒有的……缺乏安全感。
這樣的形容怪怪的。但他就是感覺,平時,顧先生都是無所不能的全知全能者,能讓所有人倚靠,但現在,卻似乎開始需要自己的庇護了!
「想好了。絕對不反悔的那種。你之前說喜歡我的全部,我、我也是。」蘇澤歲擲地有聲地說道。想要給對方也多一些踏實感。
他視線往下,落在自己身上的某個點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道:「而且,唔,你上次弄得我很舒服。以後也還想要。」
顧熠闌彎了下眼眸,從床頭柜上拿起盛著水的玻璃杯。
男人的手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抖動,玻璃杯搖搖欲墜,蘇澤歲急忙接過,問他道:「要做什麼?」
顧熠闌重新坐回到他身邊,道:「漱口。」
男人口中說著,手裡也不老實,虎口抵住了少年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白軟的臉頰,左右檢查了一下他的口腔,道:「你嘴裡都是血。」
「唔唔。都是你的血。」
蘇澤歲搖頭,掙脫出了男人的桎梏,秉持著「你捏我臉我也要捏你的」的原則,抬手也要去檢查顧熠闌口中的傷口。
但在他指尖觸碰到對方之前,男人卻先很自覺地自己微微張開薄唇,道:「已經止住了。」
蘇澤歲朝他豎了豎大拇指,給自己灌了口水,又舉著玻璃杯餵了顧熠闌一口水。
等漱完口後,蘇澤歲還來不及問接下來要幹什麼,就又被男人吻住了。
這次的肌膚相親沒有血腥味,所以蘇澤歲也留有精力去關注些別的事。比如顧熠闌身上過高的體溫,灼得他渾身發燙,心跳如鼓譟。
他知道顧熠闌很能忍,如果不是實在受不了,不會在他面前露出一絲異常。對方現在所承受的痛苦,肯定遠遠超出表現出來的那部分。
看來顧父顧母派來的那個不速之客,真的讓顧熠闌很難受。
蘇澤歲還來不及心疼,就感覺一隻指腹有著薄繭的大手輕落在了他身上,像之前某次一樣,走著熟悉的路線,輕碰了下他覺得突兀的地方。
蘇澤歲腦袋倏然一片空白,只感覺裡面在炸煙花,瞬間什麼想法都沒了。
他不想每次只享受對方服務,而自己快活,就學著顧熠闌在樓下對他做的動作,伸出發顫的雙手,毫無章法也亂動起來。
但效果卻出乎意料得還不錯,他能透過衣物,感受到自己和對方高速同頻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撥動著他的心弦。
蘇澤歲習慣了循序漸進的學習,先做這一步,再學一下步,但還沒學到男人現在的這個動作,自己先被對方吸走了所有的力氣。
他指尖輕顫,長長呼出一口氣,鬆了手,仰頭整個人癱軟在了床上。
不學了,學不了了。沒有勁兒了。
聽到男人起身的聲音,蘇澤歲用最後的力氣抬起了手臂,想到了另一種可以躺著幫忙的方式,道:「別、別走,我、我可以幫你的。輕點……就行。」
顧熠闌抽出一沓紙巾擦了擦手,重新坐回到少年身邊,握住他伸過來的手,道:「好。」
由於處於發病期,身體控制權暫時喪失,顧熠闌的手會有一定程度上的顫抖,但該有的力氣卻一點兒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