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賭氣一時爽,一年見不到人、得不到消息就徹底老實了。
方怡月帶著鶴珍珍離開後,鶴姜在原地站了幾秒鐘,才繼續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鶴原坐在沙發上,神情嚴肅的看著手裡報紙。一年不見,頭髮白了許多,眼角皺紋細密。
他抬頭冷呵,冷言冷語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這個逆女,真是要氣死個人了。說不回來就不回來,那冷漠無情的模樣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消息消息不回,電話電話打不通,打一個拉黑一個。
全天下就沒比他更憋屈的爹了,在自家閨女面前跟孫子似的。討不著一點好,小時候姜姜這孩子多可愛貼心啊,長大後就成漏風的小破襖了。
鶴姜下意識的就想頂嘴,話到嘴邊硬是給咽回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每回聽鶴原說話,就有股令人惱火衝動的感覺。
「我這次回來是有事要和你說。」她也作出冷淡的樣子,客客氣氣的說話。
不等鶴原說話,她從包里拿出一份親子鑑定放在茶几上,「我不是你女兒。」
鶴原傻眼了:「什麼?」
啥玩意,他出現幻聽了?養大的閨女去外邊讀了兩年大學,回來就不認他這個親爹了?
「玩歸玩,鬧歸鬧,姜姜,這種荒誕無稽的話可不能亂說。」鶴原急了,裝不下去了,報紙『啪』的一聲拍桌上,「爸知道,你這些年對我有怨言,但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
老父親的心要碎了。
鶴姜就知道他不會信這話:「我沒說謊。你先看看這份文件吧。」
鶴原狐疑不決,還是拿起了那薄薄的幾頁紙。最上方『DNA親子鑑定』幾個大字無比扎眼,有那麼一瞬間他聽不到聲兒了。
拿著文件的右手在微微發顫。
他不可置信的問:「這是誰的?」想過這會是什麼,沒想過是親子鑑定。
「我和紀騁的。嗯,紀騁是我血緣關係上的親爸。」鶴姜說。
鶴原頭暈眼花。
誰懂,閨女出去讀大學,還找了個親爹回來。
那他是誰?
鶴原重重坐下,如同一棵腐朽的老樹倏然倒地,靠在沙發背上久久沒緩過神來。腦袋像是被炸翻了天,思緒空空如也。
目光落在這份親子鑑定上,卻久久不能聚焦。
眼睛睜了閉,閉了睜,一度懷疑自己沒睡醒處於夢境中。這著實太離譜了,堪稱今年最大的笑話。養了二十年的女兒,成別人的了。這任誰攤上都不能夠接受的吧。!對,他不接受!
他從姜姜還是個未成形的小胎兒,就守護在身邊了。換尿布、餵奶粉、牽著她學走路、教她學說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跟他親女兒有什麼區別?!
管它血不血緣的,鶴姜是他鶴原養大的,那就是他女兒。外邊那誰一天都沒養過鶴姜,有什麼資格來跟他爭閨女。
鶴原心情平復了許多,面不改色的把親子鑑定扔回桌上:「哦,爸知道了。多個爹也不是壞事,你就當是多個親人吧。」
實則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鶴姜懵了懵,鶴原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了,她有一堆話還沒說出口呢。想到媽媽,她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這其中的意外和巧合。
「我媽沒有對不起你,她應該也不知道這事。當年媽媽在跟你結婚前,和紀騁談了一段戀愛,被傷透心後離開B市。一回來就跟你閃婚了。」
至於姜柔有沒有在婚後相處中愛上鶴原,她就不清楚了。
提起姜柔,鶴原面露懷念之色:「這事我知道。若不是對愛情徹底失望,你媽媽也不會選擇答應我的求婚。我相信阿柔不會騙我的,那段充斥著欺騙的戀情她跟我說過。」
順著這話茬,他開始給那誰上眼藥:「姜姜,你能弄清身世我為你高興。但是姓紀的不是良善之輩,你媽媽為他流了數不清的眼淚。紀家在B市有名有權,絕不會是像表面那般溫和無害。」
有故意誇大的成分,但也說的是大實話。
鶴原的事業在紀家面前確實不夠看,可他不會拿女兒去聯姻,來換取合作的機會和利益。
紀家就不一定了,指望那麼一個大家族會對剛認回去、還疑似是私生女有親情,還不如相信太陽會從西邊升起。甭管紀騁和蒲雙雁這對夫妻如何相處,紀騁婚內出軌是實打實的,還向姜柔隱瞞了結婚的事實。
這樣的男人能好到哪兒去。
嘁,鶴原表示深深的唾棄!
鶴姜說了句心裡話:「我沒打算認。紀騁騙了我媽媽,單就這一點我就不可能認他。」
她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