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澤雨想了想,對何相安昨天的說法還是有些介意,道:「他說我不希望弄清楚小河的真相。」
「他為什麼這麼說?」
羅澤雨聳聳肩,她又不了解男生。「因為我不願意把這件事告訴大人?」
時值正午,烈日灼人,街面上沒有一個行人,只有知了在齊叫,不知道是熱的,還是不甘寂寞。塗修志和羅澤雨一起躲在遮陽棚下,他背靠牆,望著沒有一絲雲朵的天空,道:「不瞞你說,其實我和他有一樣的想法,覺得你不希望弄清真相,我只是沒敢說。」
羅澤雨皺眉看向他。
「何相安說的不錯,小河廣播是你發現的,等於你是主人,我們都是你邀請來的客人。」塗修志連忙解釋道,「只是換作是我,應該會尋求更權威的外部力量,老師、科研人員——」
「鎮上哪來的科研人員?」
「可以寫信給科研單位,只要想這麼做,總有辦法。」
羅澤雨低下頭,牆根長著綠苔,長時間缺水,已然枯死,她目光定定地看著那點變黃的苔蘚類植物,道:「我覺得,是小河不希望我把秘密告訴別人。」
「是小河,還是你自己的潛意識?」塗修志道。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總說小河給你直覺,很奇怪。假如小河廣播是客觀現象,為什麼何相安沒有接收過這種直覺?」
「這有什麼奇怪的,不是有種說法,女人的第六感很準。你聽說過男人有第六感嗎?」
塗修志接不上話來。
塗修志的到來,羅家一無所知,由熊駿馳一家表示了熱烈歡迎。中午店裡客人少,蔣艷秋讓熊子良用木板在小賣部搭了一張長書桌,方便三人做作業。
羅澤雨的例假臨近尾聲,精力恢復,帶了一大堆不會的題目下樓,還額外準備了一本嶄新的草稿紙,學習勁頭空前高漲。
不過很快,她遭到了打擊。
高一學年,每回在排行榜看到塗修志的名字,他的分數,羅澤雨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想著,只要自己肯努力,也能拿到那些分。可當羅澤雨拿出一道道想不透的題目,塗修志只三言兩語就把原理說清,再一步步給她演算公式,她認識到了差距。
為期一小時的「課程」結束,羅澤雨感到意猶未盡,在他走之前,不無讚賞道:「以前沒發現,你好會講題。」
塗修志膚色略黑的臉瞬間飛紅。他很會講題嗎?沒有人這麼說過。在一班,偶爾也有同學來找他問題目,他們不像羅澤雨這樣,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一班有一班專屬的學習氛圍,大家明面上是同班同學,私底下都暗暗較勁,塗修志給他們講題,即使他們有不懂的地方,也絕不會在他面前承認。
步行去萬老師家的路上,塗修志驀地想起一些片段,給羅澤雨講題的片段,熊駿馳媽媽在他們面前放了台電風扇,還給他們每人準備了橙子汽水。羅澤雨那樣專注地看著自己,她的眼神好像被風吹動,震盪出某種肉眼看不見的粼粼波光。想到這裡,塗修志突然打了個嗝,喉口反上來橙子的甜味,還有一點點澀味。接著如同蝴蝶效應,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五臟六腑,像村里社戲的場面,熱鬧非凡。到萬老師家門口,對著生鏽的鐵門,塗修志暗自調節許久,終於抬手敲門,聽到裡面應門聲,他的手落下,這才驚覺,竟然攥了一把汗。
小鎮另一頭,另一個人也在想羅澤雨。
不過,何相安並不是突然想到羅澤雨,事實上,從昨天傍晚分別開始,他就時不時地想到她。
自從小河廣播變成何相安的暑期固定日常,連續二十天的密集接觸,使他無法不關注那個最初邀請他加入行動的人。昨天下午,他問她是不是不想知道小河的秘密,他滿心以為自己是正確的。畢竟在那之前,他曾試探過她的想法,他以為她想獨享這個秘密。可昨天儘管有第四人的存在,羅澤雨反應依舊很大,她用近乎控訴的方式告訴他,不是她不想弄清真相,是大人們不願意相信,她不想自己的行動受阻。
何相安後知後覺想起和母親的聊天,還有曾序,甚至包括爺爺、奶奶……他想到,假如向這些人提出邀請,結果大概會和羅澤雨描述的一樣。其實,何相安確實幻想過,等他能穩定接收小河廣播,要把母親帶去礫河,問她父親入獄的真相。話語存在欺騙性,心聲難以說謊。
羅永濟按時登門,何相安給他開門,照常領他上樓。這幾天,每次補完課,爺爺問何相安效果,他都如實回答說,羅永濟講得很好、很細緻。高一學年,何相安對各門學科的掌握都沒大問題,羅永濟的職責主要是幫他查缺補漏,這是兩人的共識,因此配合默契。
今天,何相安滿腦都是雜念,心知沒那麼快進入學習狀態,看了看時間,還剩三分鐘,於是和羅永濟說去樓下拿瓶可樂。可樂拿上樓,羅永濟已經打開數學課本,準備接著過知識點。何相安見狀,頓時心生煩躁,步伐放慢,忽道:「永濟哥,你相信世界上有外星人嗎?」
羅永濟聞言,神情有些莫名,很快,他反問道:「你指的世界,是狹義的地球世界,還是廣義的宇宙世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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