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韓商則沉默不語,他一身鴉青圓領窄袖袍衫,腰束革帶,頭戴玉冠,眼底沒有絲毫波瀾,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心如死灰。
「阿娘。」
脆生生的呼喊吸引了人們的注意,林秋曼落落大方地站在門口,嬌艷得像枝頭上剛剛綻放的花兒。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猝不及防撞進韓商的耳中,他微微側頭,看到那張美艷得過分的面龐正在沖他笑。
風情萬種,搖曳生姿。
韓商愣了愣,仿佛被那抹笑眩了眼,心忽地漏跳了一拍。
第7章 韓家三郎林家無恥手段
周氏看到自家女兒嬌俏可人,笑道:「二娘,快過來給老夫人見禮。」
林文德則沉了臉,打扮得這般張揚,成何體統!
韓老夫人似乎也有些詫異,往常在府里她雖沒怎麼留意過林二娘,但印象中的人絕不是今天這般囂張明艷。心裡頭雖有些犯嘀咕,不過面上卻沒表露出來,只道:「數日不見,二娘倒是出落得愈發標緻了。」
林秋曼款款上前行福身禮。
韓老夫人親昵地拉過她的手,溫言軟語道:「這些日委屈二娘了,今兒祖母把三郎帶來任你發落,想怎麼樣都行。」
林秋曼瞥了一眼韓商,畢竟在韓家做過兒媳婦,韓老夫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她忸怩道:「祖母言重了,二娘不敢。」
韓老夫人輕拍她的手背,慎重說道:「三郎有錯在先,怨不得你。他做了錯事,韓家絕不姑息。今日祖母過來接你回去,往後跟三郎好好過日子,若再有什麼齷齪,祖母給你撐腰,定不再讓你受半分委屈。」
這番話說得真摯,聽得周氏和林文德暗生歡喜。
周氏有意撮合他們,輕咳一聲道:「二娘,方才老夫人已經同我說了,蘇小小落了胎,被轉賣了出去,從此以後與三郎再無瓜葛。」
聽到此,林秋曼倒是詫異,她扭頭看向韓商,俏眼裡含著輕佻又戲謔的笑意,「三郎捨得?」
韓商被她的戲謔嘲弄勾得拽緊了拳頭,冷顏道:「你別得寸進尺。」
林秋曼撇了撇嘴,沒有答話。
韓老夫人道:「我們忠毅伯府還不至於淪落到需要用妓子來延續子嗣,那蘇小小心機深沉,三郎不慎著了她的道兒,犯了糊塗。如今他已悔過自新,只要二娘不計前嫌,韓家還是願意再續秦晉之好的。」
林文德附和道:「三郎悟了就好,以前的齷齪揭過去便罷了。」
周氏也道:「是啊,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經過了這次考驗,二娘和三郎都應該好好珍惜對方才是。」
韓老夫人聽得舒心,笑道:「少親家說得好,夫妻想要恩愛到白頭,總少不了風浪磨合。二娘與三郎還年輕,往後的路還長得很,經過了這回,更應該理解對方,包容對方,這樣才能長長久久。」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隻字不提之前發生過的齷齪事。
反正現在韓商的名聲臭了,林秋曼也好不到哪裡去,乾脆破罐子破摔,只要能把爛攤子收拾了,就算兩全其美。
雙方的長輩都是這個態度,至於小輩兒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
不過周氏還是挺心疼女兒的,轉移話題說道:「鬧了這麼一場,三郎怕是也有話想對二娘說吧?」
韓商沉默不語。
韓老夫人用眼神威脅,他只得服軟點頭。
周氏笑道:「你們年輕人的私房話我們就不摻和了,二娘帶三郎去院裡吧,心裡頭有什麼不痛快的都攤開來說清楚,別憋著。」
林秋曼看向韓商,他自顧起身往外頭去了,似乎早就受不了屋裡的人們惺惺作態。
前往海棠院的路上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偶有僕人遇到他們,皆掩嘴偷笑著離開。
這還是林秋曼第一次見韓商,雖有原主的記憶,真人卻是第一次見。他比她高出許多,生得倒是俊俏,劍眉星目,挺鼻薄唇,遺憾的是人模狗樣的,白瞎了那張臉。
「蘇小小真被你打發了?」
韓商猛地頓住身形,神情不可抑制地變得痛苦起來。
察覺到他的難受,林秋曼嗤笑一聲,嘲弄道:「三郎既然這麼心疼她,為何不好好護著?」
「你閉嘴!」
林秋曼偏不閉嘴,嘖嘖道:「祖母說是你親自打發她的,讓她落胎,而後又被轉賣,以你對她的態度,我是不信的。」
這話把韓商徹底刺激到了,幾乎紅了眼眶,咬牙切齒道:「你還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