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兒小娘子去晉王府就只討要了一塊玉牌,沒討其他東西?」
「不然呢,一塊玉牌還不夠麼?」
「小娘子這般愛財,怎麼都得在晉王身上刮點油水下來才是你的辦事風格。」
「嘖嘖,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得這般市儈了?」
「誰都別攔著我發財是小娘子的口頭禪。」
林秋曼不由得痛心疾首,近墨者黑,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她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本正經道:「晉王是打算把朱家院送給我的,結果被我義正言辭拒絕了。」
這下換蓮心痛心疾首了,激動道:「小娘子是不是傻!」
林秋曼沖她搖了搖食指,「你難道這麼快就忘了我坐牢三天就被撈出來的效率了嗎,這就是金大腿的力量!」
蓮心:「……」
林秋曼:「你還記得當時去晉王府求人時找的理由嗎?」
「記得,是以租客的身份求的。」
「這就對了,下回我再遇到麻煩,還得以租客的身份去求。」又道,「倘若我接手了朱家院,那就跟晉王沒有任何關係了,往後我若遇到麻煩,還怎麼去找晉王府?」
聽完了她的話,蓮心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麼晉王說她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了。
這簡直就是光明正大訛上晉王了啊!
並且還訛得理直氣壯!
馬車抵達了東榆巷,王二詢問街坊鄰里,弄清楚了王大娘的住處,趕著馬車繼續前往。
沒隔多時轉了個彎兒便到了王大娘的家門口,蓮心攙扶林秋曼下馬車,隨行小廝上前敲門。
一個小郎君打開大門,看到眾人不由得愣住。
小廝詢問道:「這裡可是獄卒王娘子的家?」
小郎君上下打量他道:「王娘子是我阿娘,你們找她作甚?」
林秋曼:「她現下在家嗎,你給她說朱家院的林二娘來了。」
小郎君進屋去了,不一會兒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嫗走到門口,說道:「小娘子是貴人,若不嫌髒便進院兒里來吧,現下我家兒媳婦兒在東市,這就去把她尋回來。」
林秋曼:「有勞了。」
老婦人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行人陸續進了院裡。
院子簡樸不大,卻打掃得乾乾淨淨。
小郎君去尋自家母親,屋裡只有老婦人和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兒在。
那小女孩兒從沒見過這般金貴嬌俏的士族娘子,忍不住頻頻偷看。
老婦人怕她失了禮數,忙道:「還杵著做什麼,快去拿凳子來給貴人坐。」
林秋曼禮貌問道:「不知老人家怎麼稱呼?」
老婦人:「老嫗姓魏。」
林秋曼:「那便稱您魏老太。」
這話把魏老太哄樂了,乾瘦的臉上堆滿了笑,「不敢不敢,小娘子是矜貴人兒,這等尊稱老嫗受不起。」
小女孩兒搬來凳子,林秋曼正要坐,卻被蓮心制止了,家奴已經把馬車裡備的矮凳取了來。
林秋曼有些尷尬。
魏老太倒是個會眼色的,解圍道:「我們這兒畢竟是粗俗地方,勞小娘子拋頭露面跑了這趟,實在罪過。」
林秋曼在矮凳上坐下,「您請坐。」
魏老太依言坐到凳子上。
見那孩子可愛,林秋曼吩咐僕人去買點糖果來,並同魏老太閒話家常。
魏老太一輩子沒見過這般嬌貴的小娘子,更沒料到對方平易近人,親切又溫和,全然沒有官家娘子的矜驕,還和自己閒話家常,簡直受寵若驚。
林秋曼穿過來後還未曾與這些底層市井人家打過交道,對他們的生活充滿著濃厚的興致。
一老一少坐在院裡閒談。
隔壁的鄰里聽到聲音紛紛過來探望,看到那個嬌養在深閨宅院裡的小娘子,幾個婦人無不露出艷羨好奇。
瞧那身段兒儀態,那白嫩肌膚,那彬彬有禮的談吐,明明都是女郎,卻叫人自慚形穢。
一婦人小聲道:「那是誰家的娘子,長得可真是標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