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放下藥碗,又氣又笑,「當時情況特殊,阿娘拒絕治療,兒看了可著急了,也虧得五郎說了不孝的話來,激得阿娘生了求生的意志,若不然阿娘哪能康健起來?」
「如此說來,他還有功勞了?」
「阿娘,情勢所迫。」停頓片刻,「話又說回來,他也沒說錯話,您既然這般憎恨他,自然要好好調理身子,只有身子骨硬朗了,才能與他周旋。」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總有一天,我會親自手刃李珣。」
華陽點頭敷衍,「好好好,把身子調理好了,自然有的是機會。」
也在這時,許嬤嬤忽然進來通報,「老祖宗,晉王給您問安來了。」
太皇太后面色不虞,華陽無奈道:「剛在背後說他壞話就來了,讓他進來吧。」
李珣從容走進寢宮,規規矩矩地磕頭跪禮。
太皇太后強忍著厭惡,冷淡道:「起來吧。」
李珣起身,面帶笑容道:「阿娘看起來比先前要好多了,定是章御醫的藥石奏效,待時日長些,定能徹底康健。」
太皇太后:「借你吉言,自個兒坐。」
李珣坐到椅子上,華陽說道:「下月初是英國公府焦老太君九十誕辰,耄耋之年實在不易,定會大肆操辦一番,五郎可備好了賀禮?」
李珣:「阿姐若不提,我倒還把這茬給忘了。」
華陽:「你是大忙人兒,府里又沒有主母,若不得空閒,我便替你備了吧。」
李珣笑道:「那敢情好,省了我一樁事。」
太皇太后靜靜地看著姐弟二人閒話家常,心裡頭不痛快,卻沒表露出來。
她到底只是後宅里的一介婦人,目光始終比不得在前朝上廝殺的男兒。
甄家那麼輝煌的一個家族,李珣說辦就辦,且辦得乾淨利落。
無人敢替甄家求情,畢竟勾結晉王圖謀不軌,這口黑鍋扣下來誰都接不住。
太皇太后心裡頭恨得牙癢,費盡心思犧牲甄二娘搞他,結果人家一招釜底抽薪打到臉上,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全然一副盛世白蓮的模樣。
她很想扒下李珣的皮來看看他的心腸到底有多黑。
只是遺憾,二者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
不想看到李珣那張蠱惑人心的臉,太皇太后皺眉道:「我乏了,你們回吧。」
二人不好叨擾,只得跪禮離去。
出了崇貞門後,雨已經停了。
華陽一改先前的和顏悅色,表情冷淡道:「五郎當真好手段,殺雞儆猴,現下估計會太平好一陣子了。」
李珣倒不在乎她的態度,只問道:「倘若阿姐是我,被甄家如此坑害,你又當如何?」
華陽閉嘴不語。
李珣繼續道:「就如當初在家宴上阿姐同五郎說的那樣,兄弟姐妹八人,死的死,散的散,只有你我二人走得近些。今日我不妨與你說幾句體己話,我待聖上如何,你是心知肚明的。」
華陽偏過頭看他,「你待他自然是極好的。」
「可聖上和阿娘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那是因為你權勢滔天,讓他們如坐針氈。」
「如此說來,我在平日裡還不夠克己慎行,是嗎?」
「你莫要狡辯。」
李珣頓身,頗感無奈,「阿姐,我李珣雖然是皇子,但自小到大宮裡頭就沒有人把我當人看,你是清楚的,皆因我的出身不好。」
華陽沉默。
李珣面色平靜,以局外人的語氣說道:「我不知道我的生母是誰,只知道她是掖庭罪女,父親在無意間風流快活了一回,生母產下我便被賜死。對於父親來說,我的出生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他,沒有控制欲望寵幸掖庭罪女是他的人生污點。他視我為恥辱,我甚至不配擁有姓名,在沒被昭妃領養前只有一個阿五的稱呼。」
武帝畢竟是長輩,又是自己的父親,華陽不做評判,「都已經過去了,你又何必提這些。」
李珣笑了笑,「我倒不是在裝可憐,只是想告訴你,皇室待我的親情少之又少,不論阿娘如何看待我,我卻珍惜與你的這份姐弟情誼。」
華陽愣住。
李珣:「阿姐當初和親北獠,委實不易。五郎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不管往後發生什麼,五郎都會盡力維護這份親情。也請阿姐將心比心,拋開我與皇室之間的局面,能誠意待我。」
華陽:「你若成為下一個齊王,我定饒不了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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