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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華岩寺的荒唐經歷,幾人紛紛笑了起來。

林秋曼也不推託,沖蓮心道:「既是給家奴們的,便拿下去分了吧。」

蓮心眼睛一亮,高興道:「袁娘子,那奴婢就不客氣了!」

袁娘子:「我感激都來不及呢,你們都是我的大恩人,這點錢銀委實讓人笑話。」

蓮心喜滋滋地上前接過,拿下去分給家奴們。

林秋曼問道:「袁娘子往後可有打算?」

「自然是有的,我準備和小召回家鄉去,這裡是個傷心地,只想走得遠遠的。」

「離開也好,往後重新找個好郎君,好好過日子。」

袁娘子嘆道:「王娘子也對我說,前半生的苦日子都熬了過來,接下來該嘗甜頭了。」說罷兩人都笑了起來,頗有些感慨。

二人又說了好一會子話,袁娘子和小召才離去了。

林秋曼親自送他們到門口,待他們上馬車走遠後,她才回到院裡看天色。

近些日雨水增多,夜間時常暴雨,一下就是整晚,倒是涼爽不少。

夏季容易洪澇,京都安定平和,地方官府卻不敢鬆懈,忙著防洪。

連日來李珣都待在政事堂,公務纏身,有時候甚至連回府了都不得空閒。

老陳很心疼自家郎君,卻束手無策,畢竟公務關乎著民生,不敢有絲毫懈怠。

與他的繁忙相比,林秋曼則要愜意得多。

先前替袁娘子打官司出了迴風頭,本以為能招攬些業務上門,結果空歡喜一場,壓根就無人問津。

這天下午林秋曼正昏昏欲睡時,突聽蓮心來報,說有位娘子來尋。

她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忙起身去接待。

那娘子年歲不大,苗條瘦弱,穿的衣裳漿洗得發白,卻乾淨整潔。想是農家婦,咋一看到院裡的別致情形,眼裡難掩驚詫。

鑑於林秋曼事先打過招呼,家奴們對這些市井走卒的態度都還和善。

丘娘子緊張的在前廳等了陣兒,見正主兒來了,忙行禮。

林秋曼客氣問道:「不知娘子貴姓?」

丘娘子靦腆回答:「奴姓丘。」

林秋曼做了個手勢請她坐,她卻拘謹著不敢。

蓮心上前侍奉茶水,林秋曼和顏悅色道:「丘娘子無需拘禮,既然來了,便是客。」

丘娘子心中對她既是好奇又是緊張,猶豫了陣子才囁嚅道:「奴聽說二娘幫袁娘子打贏了官司,很是了不得。又聽說二娘一副俠義心腸,不像別的官家娘子看不起我等市井,這才壯著膽子上門叨擾來了,還請二娘勿要見怪。」

「哪裡哪裡,你能來,就已經打破了門戶偏見,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見她這般平易近人,丘娘子這才稍稍放寬了心。

林秋曼又問道:「丘娘子可是遇到了難題?」

丘娘子垂首沉默了許久,才侷促道:「奴想改嫁,但婆母不允。」

林秋曼:「???」

丘娘子幽幽道:「奴實在走投無路了,公公去世多年,婆母年邁,她老來得子,我郎君三代單傳,王家就只有那麼一根獨苗,他卻是個命苦的,前年病逝留下我寡母。現如今幼子僅僅只有三歲半大,全靠我一個人繡活養家,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支撐不住。」

林秋曼皺眉道:「你若改嫁了,幼子定是要帶走的,你婆母年邁,靠什麼養活?」

丘娘子:「就是這個難處!」

第63章 二娘做媒

林秋曼若有所思地摸下巴,「你要改嫁,你婆母是何說法?」

「她不允,日日跟奴吵嚷,說奴要逼死她。又說不讓奴把幼子帶走,那是王家的獨孫兒,沒有了孫兒,她死後去陰曹地府也對不住王家的祖宗。」

林秋曼沉默不語。

丘娘子繼續道:「前兩年郎君病逝欠了不少債,皆是奴干繡活還清的。可光憑奴一個女郎家養活三口委實不易。鄰里見奴過得辛苦,便想給奴做媒,結果被婆母知道後破口大罵趕走了。」

「你是家裡的支柱,她自然怕你走。」

「正是,可奴也冤枉,自此以後,婆母常常指桑罵槐,日子久了奴也寒了心。奴這般操持,沒換來她一句誇讚,反倒還罵奴不知廉恥,奴實在氣不過,便與她發生了爭執。」

林秋曼同情道:「你倆都不容易。」

丘娘子嘆了口氣,「吵過之後她便鬆口了,奴往哪裡去都行,但幼子一定得留在王家。可那是奴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捨得把他留下。奴實在為難,找了里正說理,也理不出個頭緒來。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這才來求二娘替奴解解這道難題。」

林秋曼輕輕摩挲茶碗邊緣,深思道:「你若繼續留在王家,光靠你一人養活婆母和幼子也不容易。若改嫁他人,婆母又不願意你把王家獨苗帶走,留下婆孫無異於死路一條,你也不捨得與幼子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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