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嚴肅道:「你說做官做到我這份上,容易嗎?」
宋致遠:「……」
第二日李珣當真進宮討錢去了,結果聽說天子在太皇太后那裡,他又走了一趟。
當時華陽也在永安宮,聽到婢女傳報晉王來了,所有人集體噤聲。
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華陽道:「傳吧。」
李珣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行過禮後,太皇太后道:「賜座。」
李珣規規矩矩坐下。
皇帝李琛詢問道:「朕原本聽說五皇叔去了落英山,怎麼又到吉州去了,並且還查辦了一起貪污案,委實讓人震驚。」
李珣簡單敘述,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太皇太后讚賞道:「吉州那幫貪官污吏造了這麼大的禍來,殺得好!」
李珣:「阿娘說得極是,不過如今國庫並不充盈,重建河堤卻成為了一道難題。」
李琛試探問:「五皇叔有何高見?」
李珣嚴肅道:「吉州那幫官員家中倒能抄出不少雪花銀來,不過遠遠不夠。臣在回來前曾召集當地鄉紳捐了一些,畢竟屬於自願,積極性也不高。故臣打算在寧江河堤旁修建一塊功績碑,凡募捐者皆刻錄在碑上供後世瞻仰。」
華陽道:「這法子好,算我一份兒,也算是為渭城百姓盡一份力。」
李珣笑道:「阿姐可要說話算話,我可沒強迫你。」
華陽:「等會兒回去便給你三千兩。」
李琛:「姑母都這般爽快了,朕自然也不能落下,自掏腰包五千兩,五皇叔記得把朕記在那功績碑上。」
太皇太后道:「你們都掏了,哀家也來出一份。」
華陽調侃道:「五郎你既然領了頭募捐,自然得掏大頭才像話。」
李珣眼帶笑意,「阿姐監督,五郎必定要掏最多才像樣。」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有皇室出頭籌款,文武百官自然少不了,或多或少都會表態,從而帶動京中高門貴族,再輻射到商賈大家,都想把名字刻錄在功績碑上掙榮耀。
原本吉州那幫鄉紳不甘心掏銀子出來,聽到京中皇室晉王帶頭捐銀,全都踴躍爭搶那名額。
工部一經預算,發現募捐出來的錢銀竟然還有溢出,多出來的一部分進了國庫,一部分則用於渭城民生。
當然,晉王府掏了近一萬兩銀子,出了不少血。
不過誰都沒料到,此後寧江河堤竟然成為了跟現代一樣的網紅地。
但凡去了吉州的人都會去一趟寧江河堤。
兩塊碑成為了當地的地標,一塊紀念死難者,一塊紀念重建的功德人。
人們聽說貪官的屍骨被燒成灰和在泥里被鑄成河堤,紛紛踩踏以表唾棄。
它同時也警醒著朝廷官吏,切莫被世人踐踏。
這些,都是後話。
在林秋曼離京的期間華陽曾找過她,聽說她回來了,二人便又約在梨園聚了一回。
華陽愜意地坐在榻上,郭嬤嬤仔細給她捏腿。
林秋曼行福身禮,她指著椅子道:「坐。」
林秋曼坐下。
僕人上前伺候茶水,華陽道:「我可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
林秋曼:「前些日家中出了些事情,去了趟渭城。」
華陽挑眉,「你可別告訴我是跟五郎一同去的。」
林秋曼擺手,「大長公主說笑了,渭城的父母官是奴的姐夫,阿姐千里迢迢上京求援,奴陪著她去了一趟。」
當即把大概情形說了說,華陽輕輕的「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頓了頓,「你膽子倒不小,一個女郎家,山高路遠的也不害怕。」
「當時沒想這麼多。」
「也虧得你姐妹情深,這份手足情誼委實難得。」
「阿姐平日裡待奴也是極好的,二娘自然願意替她分憂。」
華陽讚許道:「倒是個講情義的人。」又問,「我聽說五郎在河堤殺貪官祭奠亡靈,那又是個怎樣的情形,你可知道?」
林秋曼面露難色,原本想自誇一番,又怕日後被晉王問,皺眉道:「那情形不好看,當時殺了八個人,全是血腥味兒,奴被熏嘔了。」
華陽鄙夷道:「你這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