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吳婆子想是王府的忠僕,黯然道:「一眨眼,昭妃娘娘已經去了好些年,她若還在的話,今兒必然會給郎君好好過個生辰的。」
林秋曼頗覺詫異,「今兒是殿下生辰?」
兩人沉默,似乎都有些忌諱。
老陳偷偷地往書房的方向看了看,小聲說道:「自從昭妃娘娘去世後,殿下是從來不過生辰的,每年都是冷冷清清,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林秋曼好奇問:「為什麼呀?」
老陳閉嘴不語。
林秋曼後知後覺的回味兒過來。
關於皇室的八卦,市井中也是有傳聞的。
晉王生母本是掖庭罪女,卻被武帝見色起意寵幸,若說她無孕的話,估計還能多活些時日,遺憾的是揣了崽。
事後武帝懊悔,覺得恥辱,但又不能殺子,便任那罪女將其生了下來,之後被定了以色惑君之罪賜死。
晉王忌諱生辰,想來也是視出生為恥辱的。
不過林秋曼理解不了那種矛盾又複雜的情感,畢竟任何人都決定不了自己的出生。
吳婆子起了心思,試探道:「小娘子手藝好,不若你給郎君做碗長壽麵送去?」
林秋曼猶豫道:「萬一他打我怎麼辦?」
吳婆子忙擺手道:「小娘子只管放心,郎君從不打女人,就算有時候我們這些下人做錯了事,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只要不是太出格,不會輕易動怒。」
林秋曼很是懷疑,都說他的生辰是忌諱了,她還去觸逆鱗,萬一李珣不順心把面碗扣她頭上,那就尷尬了。
蓮心巴不得自家小娘子能得晉王青睞,蠢蠢欲動道:「小娘子試試吧,咱們這麼多人在場,他再苛刻,應該都會給你留幾分顏面的。」
林秋曼啐道:「你什麼時候見他給我留顏面了?」
蓮心:「……」
幾人正竊竊私語,忽見李珣從書房走了出來,皺眉問:「怎沒人進來給我伺候茶?」
所有人面色一僵,倒把這茬給忘了,吳婆子忙道:「看老奴這記性,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這就去給郎君取來。」
林秋曼忍不住道:「茶提神醒腦,殿下晚上吃茶,會睡不著吧?」
李珣耐著性子,「花燈節,你們這些女郎最喜愛的活動,京中治安尤為重要,那天晚上不能出半點差錯。」
林秋曼恍然大悟,京中治安有京兆府維護,沒想他這般放在心上,竟然會親力親為。
「殿下這般為京中百姓操勞,奴實在敬佩,眼下看來您是打算熬夜了,這次奴犯事多虧殿下相救,奴很是感激,不若做些宵夜以表謝意?」
李珣垂眸睇她,似笑非笑,「你要做什麼宵夜?長壽麵?」
林秋曼:「……」
老陳緊張地垂下頭。
李珣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林秋曼,「林二娘,一個人作死也是有限度的。」
林秋曼:「難道殿下會為了一碗麵殺奴的頭?」
李珣冷冷道:「你可以試試看。」
林秋曼立馬問:「陳管事,你家有面嗎?」
老陳猶豫了陣兒,才點頭,「備得有。」
林秋曼笑盈盈道:「最近奴手頭緊,窮得很,過來討點宵夜吃,可行?」
老陳:「……」
林秋曼無恥道:「晉王府家大業大,不會連這點東西都施捨不得吧?」又道,「還是晉王府規定今天不准吃麵?」
李珣:「……」
林秋曼露出一副「我專治不服」的表情看他。
李珣憋了憋,想說什麼,終究忍下了。
吳婆子送來茶湯,李珣接過,自顧回了書房,林秋曼道:「去庖廚看看。」
做長壽麵是有講究的,一根到底。
林秋曼並沒有親自動手,是吳婆子做的。
他們早就備上了,只是不敢送上去,怕惹自家主子不快。
有林秋曼來撐頭,吳婆子高興道:「還是小娘子有辦法。」
林秋曼聞著小火爐上濃郁的香味,是由老母雞清燉的,湯色很是鮮亮,她垂涎道:「吳媽媽多做些,我胃口好,要吃好大一碗的。」又道,「蓮心也貪吃。」
吳婆子笑道:「好好好,都有,都有!」
蓮心在一旁看柴火,吳婆子道:「小娘子人緣好,不端架子,討人喜歡。」頓了頓,「咱們郎君在外頭嚴肅,在宅院裡卻溫和寬容,小娘子不用懼怕。」
林秋曼好奇道:「我倒是極少在王府里見到年輕女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