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啐道:「既然知道自己是什麼鬼樣子,還不改?」
林秋曼搖頭,「死不悔改,大不了單過。」
周氏毒舌道:「活該你被人嫌。」
「有你這麼做親娘的嗎?」
「有你這麼做閨女的嗎,你看你阿姐,她就不會給我惹是生非,哪像你,一天到晚給我找刺激,大悲大喜的,總有天得一口氣憋過去。」
林秋曼閉嘴。
到了秋獵那天,皇家車輦浩浩蕩蕩出城。
林秋曼坐在華陽的馬車裡,寬大舒適,鋪了羊絨地毯。
她好奇地掀起帘子一角,看到街道兩邊被士兵攔斷,不少百姓集體圍觀。
第95章 被晉王打臉的林二娘
華陽拿竹籤扎了一個蜜棗,說道:「外面有什麼好看的?」
林秋曼回過頭,「好多人來圍觀。」
華陽「嘖嘖」兩聲,「我把府里養的全部玩意兒都散了,發賣的發賣,打發的打發。你還別說,以前沒算過細帳,這一散了,才發現可以省下好多銀子。」
林秋曼掩嘴笑了起來,「你捨得?」
華陽仔細想了想,「確實有些捨不得,你是知道我喜好美人兒的,不過改邪歸正了嘛,把他們散了,也算是跟過去告個別。」
林秋曼也扎了個蜜棗,「看來這回大長公主是下定決心的。」
華陽點頭,「我荒廢了大半生,總得為自己做點什麼。」頓了頓,「衛娘子那官司你打贏了嗎?」
「贏了,衛娘子帶著女兒阿芫與劉大郎和離,徹底擺脫了那魔鬼。」
華陽頗覺吃驚,深思道:「這個馬縣令倒有點意思,竟然會判和離。」
林秋曼歪著腦袋說:「他原本是要駁回原告的。」
「怎麼又改了?」
「奴拿功績考核敲打他。那衛娘子破釜沉舟鬧到公堂上,已然與劉大郎生傷了,倘若硬將二人湊合在一起,日後定會再生出禍端來,一旦出了事,便是馬縣令的過錯了。」
「是這個道理。」
「馬縣令也是個有趣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存了私心,他偏要問劉大郎,若駁回了原告,日後他把衛娘子打死了怎麼辦。」
華陽聽得有趣,興致勃勃問:「那劉大郎是怎麼說的?」
林秋曼笑道:「他自然回答不會,於是馬縣令又問衛娘子,駁回了原告她又當如何。衛娘子說既然沒有了生路,定要咬下劉大郎的肉來方能泄心頭之恨。」
「劉大郎怕了嗎?」
「馬縣令是個妙人兒啊,問劉大郎跟這樣的娘子睡在一起能安穩嗎?」
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林秋曼繼續道:「劉大郎慫了!」
華陽聽得痛快,拍大腿道:「問得好!」
林秋曼也很爽,「馬縣令就是個人精,對世情百態了如指掌。」
「那阿芫呢,按理說是不會判給衛娘子的。」
「奴事先跟衛娘子說好了的,如果要打贏這場官司,她就得舍了顏面,所以在公堂上她咬牙把衣裳脫得只剩下褻衣,讓眾人看看劉大郎到底是如何毒打她的。這是最有力的證據,後來阿芫也脫了衣裳讓馬縣令看身上的傷,不然阿芫是要不到手的。」
華陽皺眉道:「一個女郎家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裳,也實在失節。」
林秋曼卻不認同,「連命都沒了,還要節做什麼?」又道,「這原本就是一場打不贏的官司,若不把罪證赤-裸-裸地擺出來,哪能起到震懾人心的效果?」
華陽沒有辯駁。
林秋曼認真道:「起先馬縣令想駁回原告的依據就是沒有傷筋動骨,沒有傷及性命。若衛娘子實在氣不過,大不了把劉大郎關幾日嚇嚇,這樣判下來也是合情合理的。」
華陽忽然問:「你是怎麼想到用政績考核制來敲打馬縣令的?」
林秋曼:「上回接徐娘子的事又坐了回牢,可把奴給整鬱悶了,這回長了教訓,便事先去晉王府討教一二。」
華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五郎指點你的?」
林秋曼有些困惑道:「奴也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當時他好像有些生氣,只說了一句讓奴回去問大哥當官的最在意什麼。後來奴在馬車上仔細琢磨了一番,才想到了這茬,若不然衛娘子的命定然是救不了的。」
「唉,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是至理名言!」
「大長公主說得對,一個不慎,一條命就搭了進去。」
之後兩人都不說話了,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隔了許久,華陽才道:「秋獵回來後,你陪我去一趟冀縣吧。」
林秋曼:「???」
華陽解釋說:「我想去請一個人,她曾是宮裡繡坊的管事,繡藝精湛,很有一番本事,後來還鄉回了冀縣,我打算把她聘回來。」
林秋曼高興道:「能入大長公主的眼,必定是極好的。」
華陽繼續說道:「我準備從繡工做起,分三個等級,沒有基礎的,有基礎的和拔尖兒的。像有天賦的這種就仔細培養著,日後可以往宮裡頭送,或往江南織造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