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無疑是一把很好使的刀,在沒有站穩腳跟之前她很想用下去。
這是林秋曼當時的想法。
而此刻那把「刀」則坐在屋裡陷入了沉思,方才林秋曼的一番話猶如迷魂宮把李珣困住了,她講得很有道理,但他似乎又覺得很沒道理。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地位,就是為了能為所欲為。
如果用禮制就能遏制他的欲望,那他當初還費盡心機回京做什麼?
兩個各懷鬼胎的男女只隔著一扇門,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暗潮洶湧,都在默默地算計著對方。
如果說李珣的手裡藏著一隻捕捉網,想把林秋曼捕捉進籠子裡馴養成金絲雀;那林秋曼的手裡則藏著一條繩,想套進李珣的脖子裡把他變成一條聽話的狗。
只不過他們都是憋著的,給對方留足了顏面,沒亮出招子。
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下午華陽沒坐馬車,去騎馬了。
林秋曼一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馬車裡睡了一覺。
沿路有女眷隨行,身嬌體弱的不能像郎君們騎快馬,十日行程確實挺枯燥無趣。
李珣倒是愜意,一本書就可以打發半天,要是覺得馬車裡枯坐得乏了,便騎馬走一段松松筋骨,反正秋獵相當於閒遊,倒不必時刻緊繃。
有時候宋致遠也會過來跟他下兩盤棋,有時候他也會去跟小皇帝說兩句家常。只要沒有太皇太后在,多數情況下李珣還是願意跟這個侄兒親近的。
畢竟是在外頭,始終不比朝堂宮裡,等級雖有,到底要隨意些,相互間也沒有那麼多顧忌。再加之皇帝對他盲目崇拜,叔侄間其實並沒有外界揣測那般水火不容。
那郭太后一路上有些無聊,見林秋曼跟華陽關係親密,對她生了幾分興致,趁著眾人在路途休憩時命嬤嬤去把她請了過來。
林秋曼簡直受寵若驚,領命前往郭太后的帷幔。
剛下馬的李珣瞥了她一眼,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說起來郭太后的年紀還沒華陽大,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一張瓜子臉,溫婉嬌柔,眉眼秀麗,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大家閨秀的好涵養。
林秋曼朝她行跪拜禮。
郭太后溫和道:「我早就耳聞二娘大名,今日得見,確實生得俊,是個頂好的小娘子。」
林秋曼:「得娘娘誇讚,二娘愧不敢當,奴聲名狼藉,恐污娘娘慧眼。」
郭太后含笑道:「二娘莫要妄自菲薄,我在宮裡頭也聽過你的不少傳聞,好壞摻半,但總的來說,作為女郎,能耐住流言蜚語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話倒是讓林秋曼意外。
像她這種人對於士族來說已經算是污穢了,沒想到竟能得宮裡頭的娘娘刮目相看,委實驚喜。
郭太后似乎對她打的那些官司感興趣,頻頻問她。
林秋曼仔細講了一番。
聽完袁氏的通姦案,郭太后會生同情;聽完衛娘子的家暴案,她會生憐憫。
一旁的宮婢們對這些世情百態聽得津津有味,全都用新奇的目光打量她。
待到啟程時,林秋曼才回到華陽的馬車上。
華陽見她進來,調侃道:「你倒真有本事,跟誰都能嘮上半天。」
林秋曼眼睛賊亮,「奴沒想到郭太后竟是這般平易近人。」
華陽:「她素來沒什麼脾氣,也沒什麼架子。」
林秋曼信以為真。
晚上他們在驛站落腳,哪曉得晚飯後她就被李珣叫過去敲打了一番。
李珣住的院子格外清淨,外頭站了不少侍衛。
林秋曼被老陳領著進了院子,他站到一扇門前,說道:「郎君,林二娘來了。」
「進來。」
老陳做了個手勢,林秋曼推門而入,老陳把門掩上。
屋子裡很是寬敞,有兩道門,林秋曼站在外頭行福身禮。
李珣坐在桌前,隔著一道珠簾。她看不到他的模樣,只覺得他的聲音有些冷,「郭太后都與你說了些什麼?」
林秋曼老實回答:「沒說什麼,只聽奴講了些趣聞。」
李珣沉默了許久,才皺眉道:「明日你莫要與華陽乘坐一輛馬車,雖是外出,尊卑之分還是要有的。」
林秋曼愣了愣,應了聲是。
李珣放下手中的念珠,繼續說道:「少與宮裡人走得近,若是下回再被我看到,有你好果子吃。」
林秋曼憋了憋,忍不住問:「奴人輕言微,若是郭太后再傳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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