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人用泥土埋滅火堆,把人為痕跡掩藏妥當後才離開。
之後他們在山林里穿梭了四日才翻到了隔壁的懷賀地界。
這期間兩人靠肉乾和山林里挖某種植物的塊莖果腹,林秋曼運氣好甚至還挖到了一株野參。
接近傍晚時分兩人總算走到了平原地帶,在看到一所農家院炊煙裊裊時,林秋曼兩眼放光道:「總算能吃口熱的了!」
那農家院的主人是獵戶,只有老兩口住在這裡,子孫則在懷賀縣營生。
當地方言跟京腔相差不遠,林秋曼厚著臉皮借宿。
那老婦人倒是個好說話的,見他們灰頭土臉,衣裳也破爛,生了幾分憐憫,便將其請進院子。
林秋曼仔細打量周邊道:「老人家一個人在家嗎,您家的郎君呢?」
老婦人道:「我兒他們在縣裡做小買賣,平日裡都不怎麼回來的,只剩下我們老兩口守在這裡。」頓了頓,「你們是哪裡人,要去往何處,怎麼弄得這般狼狽?」
林秋曼:「嗐,我與大哥原本是要到冀縣走親戚的,誰知運氣不好,遇到了山匪,身上的財物被洗劫一空,好不容易才撿了條命逃走了,後來迷了路,稀里糊塗到了這裡。」
老婦人同情道:「如此說來,倒是驚心動魄一場。」
「可不是嗎,路上吃了不少苦頭。」
沒隔多時,老翁回來了,老婦人把二人的情況粗粗講了下,他倒沒說什麼。
晚上吃的是餺飥,林秋曼狼吞虎咽,一個勁說好吃。
那老婦人被哄得高興,看向老翁道:「你說大郎他們有多久沒回來過了,那些孩子也真是的。」
老翁道:「中秋那天不是回來過嗎,也不過個把月,你又忘了。」
林秋曼好奇問:「老人家為何不去與子女們住一起呀?」
老婦人擺手道:「還是自個兒單住來得自在,想怎麼著都行。」又道,「跟兒媳婦一堆不好,總是要鬧些矛盾的。」
林秋曼咧嘴笑了起來。
老翁吃飽後坐到一旁抽旱菸。
兩口子性情敦厚,是實在人,老翁不善言談,老婦人卻能說會道。
林秋曼幫忙收拾碗筷,她性格活潑,很討老婦人喜歡。
李珣到院子裡的井中打了幾桶水來,林秋曼生火燒水,老婦人翻找兩樣不要的衣裳給他們換。
兩人把自己收拾乾淨後穿著舊舊的襖子出來,林秋曼的倒是合身,李珣的短了好長一截。
看到他的樣子,林秋曼失笑不已,李珣也抿嘴笑了。
老婦人道:「這郎君生得俊,笑起來真好看。」
林秋曼:「可不是嗎,我家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好多人上門來提親呢。」
李珣:「……」
二人在這裡借了一宿,第二天離去時林秋曼沒什麼東西做謝禮,便把頭上的玉簪留下了。
老婦人推卻不要,林秋曼笑道:「也值不了幾個錢,老人家留著吧,下回你兒媳婦回來了可以哄哄她。」
老婦人仔細看了看,「這可是貴重東西,不能要。」
李珣:「老人家有牛車,不若送我們去趟縣裡,玉簪當酬勞,可使得?」
兩口子商量了陣兒,老翁應承了。
坐牛車走了一個時辰他們才進了懷賀縣。
李珣身上的東西貴重又扎眼,林秋曼只得把一對耳環典當了,隨後去重新換了身合適的衣裳,並把李珣的臉稍作處理,蠟黃病態,不再那麼惹眼。
一路下來還算順遂。
由於兩人在回京的路上兜了不少圈子,倒沒發生什麼異常,過程不表。
京里的周氏日日盼著林秋曼回來,天天派人去打聽,皆一無所獲。
這天下午,突聽家奴來報,說二娘回來了。
她激動得打翻了茶水,二話沒說往外面跑。
林秋曼大老遠就喊道:「阿娘!」
周氏激動得熱淚盈眶,氣惱地衝上前打了她幾下,哽咽道:「你這些日跑哪裡去了,為娘的心都操碎了。」
林秋曼也有些小激動,「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周氏抹眼淚道:「讓我仔細瞧瞧,可有傷著了?」
林秋曼搖頭。
周氏一把摟住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張氏得知她回來的消息,從外頭奔了進來,也是大老遠就問:「小娘子回來了嗎?」
林秋曼應道:「回來了!」
見她好端端的,張氏腿軟跪到地上給老天爺磕了個頭,扯開嗓門道:「天可憐見!小娘子總算平平安安回來了!」
林秋曼忙去把她攙扶起來,問:「蓮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