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佝僂著背,警惕地四下張望,確保周邊沒有異常後,才敲門進去了。
此地處於鬧市區,紛繁嘈雜,李珣看了會兒,才問:「那民宅的主人可有查過?」
宋致遠:「查過,沒發現異常。」
兩人又守了半個時辰。
那時他們並不知道進宅子的人已經被殺了,是梁九兒親手殺的。
那人死不瞑目,喉嚨里發出咯咯聲,想說什麼,終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梁九兒滿手鮮血,神情陰冷駭人,他的同伴阿刁驚恐道:「九郎你……」
梁九兒拿手帕擦手,皺眉道:「把他的屍體處理乾淨。」
另一名同夥老薑憂心忡忡道:「余郎君不該回來的,中秋那晚的意外把他逼急了,不聽勸倉促行事,驪山事敗又折返回來,我們只怕也會不保。」
梁九兒踢了屍體兩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晦氣。」
老薑:「現在怎麼辦?」
「先找個替死鬼背著,萬不能讓京兆府查到家主頭上。」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我可不想再進大獄蹲著。」
一直在茶樓盯梢的宋致遠絲毫不放鬆警惕,李珣嫌茶湯咸口,幾乎沒動過。
沒隔多時,下面的人來稟報,宋致遠問:「還沒動靜?」
下屬回道:「沒有。」
李珣:「繼續盯。」
下屬應了聲是。
之後兩人又坐了近半個時辰才分頭離去,回去的路上李珣一直緊皺眉頭。
皇室他倒不懼怕,苦心經營的好名聲是不會背上逆反的名頭的。
只是還有一個人需徐徐圖之,他的親二哥,燕王。
李珣垂眸把玩血玉。
或許遠在江都封地的李孝南也在日日琢磨著怎麼把他幹掉。
在經歷過與齊王手足相殘的血腥殺戮後,李珣已經徹底淡定了。
殺人仿佛跟切瓜似的,腳下踩著白骨累累往上攀爬,只有爬到那至高頂峰才能為所欲為,他的所有野心與抱負才能得以施展。
沒有人能抵擋得了權勢的誘惑,他李珣從來都不是個善茬。
回到朱家院隔壁,吳嬤嬤伺候他換了一身便服,說道:「今兒做了江魚,隔壁已經煨著湯了,就等郎君回來。」
李珣瞥了她一眼,「哪來的江魚?」
吳嬤嬤道:「老奴自然是有法子的。」
李珣指了指她,兩人都笑了起來。
不一會兒隔壁來人詢問,李珣過去了。
林秋曼到院子裡接迎,行福身禮道:「今天是沾了殿下的光,討了一頓便宜。」
李珣洗涮道:「你這般饞嘴,只怕一般的家境是養不起的。」
林秋曼回嘴,「奴會掙銀子,人家光定金都是兩枚金錁子。」
李珣偏過頭看她,「接差事了?」
林秋曼點頭,嘚瑟道:「休夫的差事。」
李珣:「……」
到了廂房,裡頭鮮香四溢,暖洋洋的,叫人渾身都鬆快不少。
林秋曼先盛上一碗熱湯,誇讚道:「這魚好,鮮得咬舌頭。」
吳嬤嬤按慣例試食,李珣道:「這兒沒外人,再備張食案來,嬤嬤自個兒用。」
林秋曼吩咐下去,吳嬤嬤道:「不能壞了規矩。」
李珣:「我便是規矩。」
吳嬤嬤被噎著了,林秋曼掩嘴笑。
李珣嘗了口湯,很是鮮甜,「手藝跟往常一樣,還挺不錯。」
食案備好了,林秋曼道:「嬤嬤自便,反正是吃你家的,無需客氣。」
吳嬤嬤被逗笑了。
林秋曼問道:「殿下要酒嗎?」
李珣:「不用。」
張氏燙涮魚片伺候他進食,他問:「方才你說接了樁差事,是什麼差事來著?」
林秋曼放下筷子,回答道:「嚴家莊的任娘子二嫁給了一個無賴混子,她前夫留了巨額遺產給孤兒寡母,結果被那混子給纏上了,挖空心思敗那筆遺產。任娘子想休夫擺脫他,找了里正和家中長輩均無果,這才來找我林二娘幫忙。」
李珣瞥了她一眼,「戶婚律又忘了,這差事你也敢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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