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天氣日漸寒冷,下午林秋曼正要去華陽館看看,卻見柳四娘紅著眼來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見她就哭。
林秋曼嚇了一跳,忙問道:「四娘你這是怎麼了?」
柳四娘兩眼通紅,含淚道:「二娘……我怕是闖禍了。」
林秋曼:「???」
柳四娘六神無主道:「我這回是完了,徹底完了。」
見她臉色發白,林秋曼忙把她拉進閨房。
柳四娘的手冰冷得嚇人,魂不守舍的,林秋曼忙叫蓮心去備熱湯和火盆來。
一碗熱湯下肚,又有火盆烤著,柳四娘才稍稍緩過勁兒。
林秋曼坐到她旁邊,關切問:「你素來穩重,今日怎麼這般慌張?」
柳四娘磨蹭了許久,才難堪道:「我癸水沒來。」
林秋曼:「???」
她困惑了片刻,後知後覺問:「推遲了?」頓了頓,似明白了什麼,瞪大眼睛脫口道,「你說什麼?!」
柳四娘羞愧地別過頭,不敢看她。
林秋曼難以置信地扳過她的身子,壓低聲音問:「有了?」
柳四娘快急哭了,焦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許久都沒來了,我又不敢請人來瞧,怕被家裡人發現。」
聽了這番話,林秋曼頓時如被雷劈,不可思議道:「你跟裴六郎……」
柳四娘這回真哭了。
林秋曼只覺得三觀受到了嚴重衝擊,重重地戳她的腦門,罵道:「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玩意兒啊,平日裡的尊禮守節都丟哪兒去了?!」
柳四娘一把抱住她,哭道:「我知道錯了,近些時日我一直懊悔,食不下寢不安,日日飽受煎熬。二娘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林秋曼一把推開她,火冒三丈道:「你平日裡恪守禮節,裴六郎也是禮儀教條常掛嘴邊的人,你們怎麼就……」
柳四娘垂首不語,只是一個勁落淚。
林秋曼瞧得心煩。
這個時代女子名節為重,更何況是柳四娘那樣的官家娘子,若事情敗露,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只怕又得去投湖了!
林秋曼恨鐵不成鋼,又忍不住戳她的腦門,「上回你過來,我還叫你冷著他,怎麼冷到床上去了?」
柳四娘憋了憋,露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之前就已經睡了。」
林秋曼:「!!!」
柳四娘:「情不自禁。」
林秋曼急得跺腳,隔了好半晌她才冷靜下來,說道:「我先請個大夫來給你瞧瞧,說不定是虛驚一場。」
柳四娘急道:「我怕。」
林秋曼拍了拍她的手,「且放寬心,不會走漏消息的。」當即出去喊道,「蓮心!」
蓮心應了一聲,走到門口。
林秋曼吩咐道:「你現在就去石板橋,把何老爺子請過來,就跟他說我身子不舒服,想請他看診。」
蓮心領命下去辦差。
林秋曼關上房門,看向柳四娘,指了指她道:「我現在真想掄你幾個大耳刮子。」
話語一落,柳四娘毫不猶豫地扇了自己兩耳光。
林秋曼抽了抽嘴角,自顧坐到桌前,糟心道:「你與裴六郎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四娘沉默了許久才道:「我們是不可能的了。」
林秋曼:「???」
柳四娘:「英國公府近日在與永安侯府議親,英國公給裴六郎相看的是薛三娘,就是上回焦老太君壽宴開席時擠兌蘇小小替你打抱不平的那個薛三娘。」
聽了這話,林秋曼頭大如斗,她無比後悔道:「早知你這麼不經誘惑,長了一顆戀愛腦,當初我就不該慫恿你的。」
柳四娘現在已經徹底冷靜下來,鎮定道:「這孽是我自己作出來的,怨不得誰。」
林秋曼頭疼道:「若你真是有了,又當如何?」
柳四娘平靜地看著她,不答反問:「我還能如何?」
不知怎麼的,看她心如死灰的樣子,林秋曼的眼皮子狂跳不止,她趕忙安撫她道:「你先別著急,這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柳四娘沒有說話。
林秋曼:「咱們先讓何老爺子瞧瞧,不管有還是沒有,都不能讓裴六郎白占你便宜,他得給你一個交代才行,哪能敗了你的身子去娶薛三娘,沒這麼好的事。」
柳四娘輕輕的「嗯」了一聲,眼下烏沉沉的,想來近日備受折磨,已是渾身睏倦。
林秋曼道:「你若是困了,便小睡會兒。」
柳四娘精神頹靡道:「二娘可莫要走了。」
林秋曼:「我守著你。」
柳四娘點頭,這才心安理得的在她的床上躺下了。
林秋曼替她蓋好被子,又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她無精打采道:「你莫要再戳我了,感情的事情,有時候是說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