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藥喝了,若不然還得繼續躺著。」
「不喝,苦。」
「良藥苦口。」
「那殿下先試試。」
李珣依言試了試,舌尖碰到那味道簡直不要太酸爽,明明無法忍受,卻非要裝作可以接受的樣子,「還行吧,也不是太苦。」
林秋曼半信半疑。
李珣舀了一勺,「我餵你。」
林秋曼嫌棄拒絕。
兩人僵持了半晌,李珣忽地端起藥碗喝了一口,隨後猝不及防地堵住了她的嘴,又苦又酸的藥汁如涓流浸入林秋曼的喉嚨,逼得她不得不吞咽。
一口藥兩人各吞了一半。
林秋曼的臉有些燒,感覺自己被調戲了。
李珣得寸進尺,加深了這個吻,細密又纏綿。
林秋曼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忽然發現她其實並不抗拒與他親吻,甚至還無恥的開始調節自己享受了。
畢竟這麼俊的郎君,又溫柔細緻,誰把持得住?
一吻過後,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李珣從小到大就厭惡湯藥,只覺得嘴裡全都是酸苦的味道。
他含了一枚蜜餞到嘴裡。
林秋曼起了調戲的心思,故意拉他的衣袖撒嬌,「殿下再餵一口?」
李珣瞥她,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搖頭拒絕,「苦。」
林秋曼心想,那你還給老子裝!
接連吃了兩枚蜜餞,還是壓不住那股子酸苦的味道。
他實在無法忍受,又去灌了一碗茶水,才感覺舒服了些。
那碗湯藥被倒掉了,李珣讓周氏再重新去開一份藥方。
周氏簡直無法理解,吃個藥還得討價還價,這得縱成什麼樣子?
林秋曼暗搓搓地沖她擠眉溜眼,周氏又氣又笑,礙於大佛在場,沒有訓她。
整個上午李珣都在房裡照看,床頭上懸掛的紅線銅錢實在招眼,他瞥了幾回,「一枚銅錢值一條命,你這命也太輕了些。」
林秋曼不答反問:「女郎的命不都是這樣嗎?」
李珣被噎住了。
林秋曼想起程娘子,心裡頭又不痛快了,皺眉道:「前兩日奴去丘家村祭拜的程娘子便是如此。被娘家賣進商戶作妾,好不容易攢了贖身的銀子給娘家,結果卻被挪去給弟弟娶媳婦兒了。前些日程娘子被商戶跪罰在大冷的冬天裡犯了心疾死了,娘家人去鬧,又賠了些銀子,連一口棺材都沒給她備,只用草蓆裹著葬了完事。」
李珣沉默不語。
林秋曼看著他,問:「你說這命是不是還比不上一枚銅錢?」
李珣默了默,客觀道:「世間女郎千千萬,每個人都有她的命數,你不是濟世的菩薩,又能救得了幾人?」
林秋曼沒有吭聲。
李珣繼續道:「太平盛世尚且有此類事,若是遇上饑荒混亂,易子而食皆有之。天下百姓皆蜉蝣,不論男女老少,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只有當局太平,依法治理,百姓才活得有尊嚴,你明白嗎?」
這番話是非常誠懇的。
林秋曼歪著腦袋瞅了會兒他,試探問:「殿下便想做那掌當局太平之人,是嗎?」
李珣斜睨她,冷嗤道:「大逆不道,是會掉腦袋的。」
林秋曼撇了撇嘴,又裝。
李珣握住她的手,看指尖上的傷痕。
林秋曼這才瞥見他腰間的血玉,詫異的咦了一聲,好奇問:「殿下還有一塊玉吶?」
李珣:「你莫不是連這塊也想拿去?」
林秋曼搖頭,「奴不敢,一塊就已經燙手了,兩塊得燙死人。」
李珣被逗笑了,「這原本是一對兒。」
林秋曼:「……」
李珣盯著她,目光灼灼,「你說我這般待你,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會心動?」
林秋曼與他對視,認真地思考了陣兒,說道:「殿下人長得俊,又疼寵奴,且還有那潑天的權勢富貴,確實讓人無法抗拒。」
李珣:「嗯?」
林秋曼:「可是奴害怕呀。」
李珣:「你怕什麼?」
林秋曼一本正經,「奴若動心,便會鑽進殿下鑄的金籠子裡關起來,偏偏奴只是山野麻雀,做不了那金絲雀討人歡心。殿下若是那麻雀,是鑽呢還是不鑽?」
李珣:「……」
被問住了。
林秋曼盯著他,露出期待的表情。
那廝也是非常狡猾的,不答反問:「我就只想問你,你對我有沒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