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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天放亮,雪總算停了。

林秋曼見識過華陽府的張揚廣闊,卻不知晉王府里別有洞天。

那些被寒雪壓在枝頭上的梅樹傲然挺立,如火焰般的紅被冰雪浸染,瀲灩綻放。

昭妃獨愛寒梅,愛它錚錚傲骨,愛它在冰天雪地里不畏風霜。

李珣為了紀念她,在王府里種下大片寒梅,馥郁芬芳,滿園春色。

林秋曼站在長廊上觀那片艷紅,鼻息里嗅到的均是冷冽梅香。

李珣從身後將她裹進斗篷里,說道:「我阿娘喜愛養梅,記得小時候她的長樂宮裡頭種了不少梅樹,卻從不剪枝插瓶。」

林秋曼好奇問:「這是因何緣故?」

李珣:「她說若是喜愛到了骨子裡頭,就不會傷它分毫,哪怕費盡心思滋養,也甘之如飴。」頓了頓,「以前我聽不大明白,現在有點悟明白了。」

林秋曼沒有說話。

李珣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你與我廝纏時是歡愉的,我就想問問,你到底對我有幾分情意?」

林秋曼不答反問:「你猜。」

李珣收攏她,「我不想猜。」

林秋曼笑道:「殿下真是貪心,要奴的身子還不夠,還想要奴的心,奴的命。」

「那你是給還是不給?」

「那得看殿下有沒有這個本事來取。」

李珣冷嗤,「有時候我還真討厭你這性子,像匹烈馬,總引人想去馴服。」

林秋曼冷不丁道:「殿下想知道奴是怎麼給大長公主支招的嗎?」

李珣:「???」

林秋曼露出奇怪的表情,「奴跟大長公主說,你得把宋御史當成一條狗來訓,不能把他當貓養。」

這話李珣不愛聽,「你是不是也把我當成貓狗來訓了?」

林秋曼:「殿下不也把奴當成貓狗來哄嗎?」

李珣被噎住了。

報應!

兩人對視了許久,最後各自別開了臉。

李珣的視線落到遠處的寒梅上,林秋曼的視線則落到長廊盡頭。

二人雖然各懷心思,但均滋生出同一個想法,他們就如同對方的鏡子。

如果鏡子裡的那個人是自己,那就沒什麼好怕的,可若鏡子裡的那人是對方,那就有點嚇人了。

這不,許是覺得心裡頭不舒服,李珣不動聲色鬆開了她。

林秋曼緩和氣氛道:「再往那邊去瞧瞧。」

兩人跟著長廊穿過梅林,是一片廣闊的馬場。

林秋曼到底還是羨慕的,這麼大的園子,怎麼浪都行。

她抱著手眺望那片皚皚白雪,似想起了什麼,神情有些恍惚。

見她愣神兒,李珣問:「在想什麼?」

林秋曼幽幽道:「在想那座島。」頓了頓,「一座孤島。」

李珣站在她身側。

林秋曼繼續說道:「殿下有試過被周邊孤立的滋味嗎,你的想法,你的渴望,你的祈盼皆不被人理解明白,所有人都關心你,可是所有人都不懂你……」

「時長日久你便學會裝聾作啞,習以為常。」

聽到這話,林秋曼詫異地偏過頭看他。

李珣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理所當然道:「這難道不是日常麼?」

林秋曼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

李珣淡淡道:「習慣就好。」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林秋曼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矯情。

她雖然與這個世道格格不入,但比起大多數人來說已經算幸運了,至少前半生不至於太糟糕。

相較於李珣來說,則一直在這種糟糕的環境裡艱難求存。

幼時陪伴在他身邊的皆是輕視,欺辱,如履薄冰。

昭妃雖護他,性子卻冷清,嚴厲苛刻,反倒是吳嬤嬤給予了他情感上的袒護。

他敬重昭妃,愛戴昭妃,皆是基於長輩禮教,而對吳嬤嬤卻有一種對親情的依賴。

她應該是他這半生中僅有的那點溫情。

對於一個感情匱乏的人來說,孤獨已經是家常便飯。

而此刻林秋曼卻在一座孤島跟前提孤獨。

很不得勁。

「回了。」

「是乏了嗎?」

「嗯,外頭冷。」

李珣摸了摸她的手,他的手溫暖乾燥,指骨分明,有薄繭,是軍營里握兵器留下的。

林秋曼好奇地看他的掌紋,八卦道:「殿下的姻緣不好。」

李珣:「???」

林秋曼正兒八經道:「有裂紋,多坎坷。」

李珣抽回手,不屑道:「我信你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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