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權力的魅力。
李珣交代完就打發他回去。
林文德憂心忡忡地離開了政事堂,只覺得頭大如斗,以林二娘那性子,又不知要搞出什麼陣仗來。
整個下午他都心神不寧,如坐針氈。
也是湊巧,晚上回到林府沒料到林秋曼居然在周氏那裡。
見他滿臉沉重,周氏問道:「大郎怎麼了,可是遇上了不痛快的事?」
林文德沉默半晌,才看向林秋曼,說道:「今兒下午晉王把我叫去了政事堂。」
林秋曼倒沉得住氣,問:「他說什麼了?」
林文德斟酌了陣兒,「他讓我在元宵那天晚上的戌時把你送進府去。」
周氏頓時急了,「你是如何回答的?」
林秋曼安撫道:「阿娘莫要大驚小怪,不論大哥怎麼回答都是不頂用的。」
周氏急紅了眼,恨聲道:「這簡直欺人太甚,我好好的閨女說讓送進府就送進府,把林家當成什麼了?!」
林文德嘆了口氣,悻悻道:「我當時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那就跟皇帝老兒一樣,開了金口,林家只有服從命令,是無法抗爭的。」
周氏抹淚道:「我管不了這許多!大郎你好好想想法子,難不成真把二娘送進府給他糟蹋?」
林文德耷拉著頭,沒有吭聲。
林秋曼倒看得開,「阿娘莫要心急,我沒事的。」
周氏哭道:「你就是個缺心眼兒的,那是龍潭虎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又道,「以你這莽撞的性子,能不能活著出來都還不一定。」
林秋曼拿手帕替她擦淚道:「阿娘,我很怕死的,我答應你平平安安回來,你莫要哭了,哭得我發愁。」
周氏哭得更傷心了,哽咽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要受這般折辱。」
林秋曼:「我沒事的,我有法子能平安回來,我向你保證。」
周氏一點都不傻,傷心道:「你能有什麼法子,大不了以死相逼,跟他拼個魚死網破。可是下回呢,下回又當如何?」
林秋曼沒有吭聲。
周氏紅著眼道:「大郎我警告你,元宵那天晚上你敢把二娘送進府,你若把她送進府,我便撞死在林府!」
林文德急了,「阿娘!」
周氏眼淚汪汪道:「二娘是我的命,哪個娘不心疼自家閨女,我見不得她受苦,更見不得她被人糟蹋。」
這話把林秋曼說得有些難過,「阿娘,你就莫要為難大哥了,光逃避沒有用。」又道,「這禍是我自己闖下來的,我能擔。」
「你能擔什麼?!我就不信,林府不把人送去,晉王府還能明搶不成!」
「阿娘莫要犯傻,你仔細想想阿姐一家子和大哥一家子,全家人的命都拽在晉王手裡,我是輸不起的。」
周氏哀哀地望著她,徹底絕望了。
林秋曼揪心道:「阿娘莫要難過,我以後的路還長得很,只要能保得性命回來就已經不錯了。」
周氏落出一絲淚來,喃喃道:「我有時候真恨,恨你為什麼不是兒郎,你若是兒郎,便不會這般難為了。」
林秋曼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只是沉默。
周氏抹淚道:「罷了,你若在晉王府有個什麼,我必撞死在晉王府的大門前,好叫天下人看看他晉王是個什麼東西。」
林秋曼的鼻頭莫名泛酸,「阿娘且放寬心,我有法子應付他的。」
周氏握住她的手,「你這孩子的命苦,自小到大我就操心,只怕是要操心一輩子的。」
「阿娘……」
周氏偏過頭,難過道:「阿娘傷心啊,阿娘沒本事,護不了你,在韓家如此,離了韓家依舊如此。」
「阿娘……」
「我沒本事,窩囊了一輩子,連自己的骨肉都護不住,我有什麼用啊。」
林秋曼難過地抱住她,「二娘已經長大了,不用阿娘護我,以後二娘護你,護你一輩子。」
周氏終究還是哭了,林秋曼勸了好半天才把她勸了下來。
當天夜裡林秋曼徹夜未眠。
離元宵還有兩日,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打一場硬戰,但真來臨時,還是有點心虛的。
那畢竟是一頭被刺傷了的狼,危險性暴增,不像往日那般容易周旋,稍有不慎,把命折損進去也是極有可能的。
想到此,林秋曼不禁有些毛躁。
她可愛惜自己的小命了。
到了元宵節那天晚上,整個京城熱鬧非凡,比去年中秋繁盛得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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