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聲音匯聚在一起,吵吵嚷嚷。
一名嗓門大的婦人忽然說道:「你們都別吵嚷了,聽聽大長公主怎麼說!」
吵嚷聲漸漸小了下來,那名婦人道:「大長公主把我們召集起來,定然是有話要說的,您儘管說!」
華陽笑了笑,緩緩起身道:「我是有些話想說,不過全看大家的意願。」
「您請講。」
華陽正色道:「林二娘跟我有幾分交情,這個大家都知道,我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如今她下了獄,若是我插了手,那她到底有沒有罪,一旦跟我扯上關係,誰都說不清楚。」
「我現在還挺為難的,既想幫她,又因為自身的身份因素不好伸出援手,所以想問問大家的意思。」
柳二娘困惑問:「奴能幫林二娘嗎?」
華陽道:「只要你有這個心,願意在她落難時伸出援手,你就能。」
柳二娘皺眉,「可是奴只是一個平頭百姓,無權無勢,也沒膽量上公堂辯理,如何能幫她呢?」
華陽抿嘴笑道:「你可以請求府衙的明府查明真相替她討回公道。」
寇娘子問:「要怎麼請求?」
華陽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只問道:「你們誰願意幫林二娘一把,若是願意的就舉手,全憑自願,跟我沒有分毫干係。」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柳二娘受過林秋曼恩惠,毫不猶豫地舉手。
那名大嗓門的婦人也舉起手,接著是寇娘子,接著……
一百八十人里願意為林秋曼出頭的人並不多,只有十二人舉手。
雖然人數不多,華陽還是感到高興,問其中一位娘子道:「染坊第三排的那位娘子,你為什麼願意幫林二娘,她並沒有受過你恩惠。」
那娘子答道:「回大長公主,奴跟林二娘嘮過幾回家常,奴覺得她是頂好的小娘子。」
「現如今願意為女郎們在公堂上討公道的女郎僅有她一人,奴就想著,萬一哪天奴家庭不睦,也走到了需要她的地步,若是她沒了,誰又能出頭為奴討公道呢?」
華陽打趣道:「你倒懂得未雨綢繆,好好的日子不想,幹嘛想著鬧到公堂上呀?」
「奴自然想著過好日子,可是人心難測,今日恩愛,保不准明日就翻了臉。奴遠房表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恩愛的時候蜜裡調油,翻臉的時候恨不得將對方扒皮拆骨。」
「奴願意為林二娘說話,就是因為想有那麼一個人在奴需要的時候出出主意,若是鬧到公堂上,也有人幫奴。」
這番話引得其他娘子竊竊私語討論。
不一會兒又有三人舉起了手,華陽好奇問那三人,「你們方才沒舉手,現在怎麼想起來舉手了?」
一人答道:「黃娘子說的話有道理,若是他日我跟家裡的男人鬧翻了,去找林二娘討法子,多留一條退路總是好的!」
接著又有幾人舉起了手,顯然是贊同她的說法的。
華陽看向柳二娘,「你呢,又是怎麼想的?」
柳二娘道:「家母時常教導奴要懂得知恩圖報,二娘幫過奴,且沒要一厘錢銀。奴受過她的恩惠,知道她的好,如今她落難,奴也願意幫她一把。」
華陽點頭,又問另一位娘子。
那位錢娘子回道:「奴欽佩二娘,覺得她很了不得,年初時奴跟家裡的男人發生衝突,生了單過的念頭。二娘告訴奴,女郎立世不易,得先有養活自己的本事才有資格單過。她讓奴且忍耐些時日,待奴能掙錢了再找她想法子和離。」
「奴家裡的男人特別難纏,肯定是要鬧一場的。我們事先說好的她會幫奴把事情處理乾淨,誰知她這會兒入了獄,奴到時候找誰去?」
這話把眾人逗樂了。
華陽掩嘴笑道:「看來林二娘還欠了你的債。」
錢娘子:「可不是嗎,得把她撈出來。」
華陽問:「你不信她殺了人?」
錢娘子:「奴反正是不信的,不過這事情是公堂上的明府說了算,奴總可以請求明府查明真相吧。」
華陽滿意地點頭,說道:「我其實是有一個想法的,想做一份請願書。願意為林二娘說話的,便帶著那份請願書到東縣府衙門口為她請命。咱們也不是鬧事的,就是請願,懇請明府查明真相,僅此而已。」
眾人交頭接耳,開始有人退縮了。
「奴膽子小,去府衙門口鬧事,萬一被官差打了的話怎麼辦?」
「對啊,拋頭露面,家裡頭的男人肯定不會同意的。」
「去不得,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反正跟我又沒有關係。」
寇娘子試探問:「若是我們去為林二娘請願,大長公主能為我們撐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