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李珣離京的路線無人知曉,包括宋致遠等人。
為防被追殺,他甚至安排了五六隊車馬偽裝。
他不信任所有人,但華陽,他卻是信的。
這道消息是華陽傳來的,她是唯一知道他去樊城路徑的人。
當時李珣正同林秋曼用飯,兩人還商量在城裡過年。
老陳匆匆而來,拿著京中送來的信函道:「郎君,京中告急,華陽府求助!」
林秋曼詫異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李珣放下筷子,接過信函來看,只有簡短几句。
聖上病重,楚王造事,速回奪位。
李珣若有所思地把信件遞給老陳,「你自個兒慢慢用,我去商量些事。」
林秋曼點頭,心裏面雖困惑,卻也沒有多問。
晉王府的幾個隨從舊部聚在一起商議,有人質疑這封信函真假,也有人振奮高興,李珣則一臉凝重。
老陳道:「郎君是回還是不回?」
李珣輕輕摩挲血玉,「自然要回的。」頓了頓,「老傅你們先走,去打探實情。」
傅東來道:「領命。」
李珣:「先去跟玄甲營那邊聯絡,莫要貿然現身,以免打草驚蛇。」
傅東來點頭。
接下來一眾人又細細商議了一番。
林秋曼獨自在屋裡有些忐忑,她來回踱步,蓮心安撫道:「主母勿要擔憂,殿下會想法子的。」
林秋曼正色道:「能讓大長公主傳信來,可見是出了大事。」
蓮心閉嘴,心裡頭也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隔了多久,李珣才進房來,蓮心退了下去。
李珣握住林秋曼的手道:「京裡頭出了岔子,我得回去一趟。」
林秋曼急急問:「什麼岔子?」
李珣沉默了陣兒,才道:「聖上病重,阿姐喚我回去。」
林秋曼難以置信,「聖上才多少歲數啊,年紀輕輕的怎麼就病重了?」
李珣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只道:「此事來得緊急,你一路顛簸是吃不消的,先暫且留在此地,等我平了這事再來接你,如何?」
林秋曼不高興道:「要等多久?」
李珣想了想,「我也吃不准,最早也得等到來年開春了。」又道,「我把陳叔留在這兒,有他照應你們,我回京也要放心得多。」
林秋曼沒有說話。
李珣輕輕捏她的臉,「不高興了?」
林秋曼:「大過年的,晦氣。」
李珣失笑,「我也不願。」
第二日李珣把她送到隔壁的小縣城藏身,是個鄉下地方,頗清淨。
臨走前兩人膩歪了陣兒,林秋曼道:「一路可要小心些。」
李珣親昵地蹭她的額頭,「你也要保重身子。」
不多時外頭傳來聲音,「郎君,該走了。」
李珣應了一聲。
林秋曼替他整理斗篷,認真地看了會兒他,「去吧。」
李珣親了親她的面頰,這才開門出去了。
這一去,又是好幾個月。
鄉下僻靜,照料她們的鐘大娘不是個多話的人,林秋曼適應得也快,日子雖然枯燥了點,但勝在清淨。
過完年後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林秋曼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曬太陽。
鍾大娘家養的土狗在她腳邊打盹兒。
那狗子叫阿黃,特別親人,林秋曼很喜歡逗它。
老陳去河邊釣了幾尾魚回來,林秋曼興致勃勃地拿它來熬湯。
晚上人們坐在一起用飯,鍾大娘贊道:「林娘子的手藝好,這湯真是鮮得咬舌頭。」
蓮心替老陳盛了一碗,「陳叔釣魚辛苦了,多吃點。」
老陳笑道:「你們若是喜歡,明兒我還去釣幾尾回來。」
林秋曼:「那敢情好。」
日子過得慢悠悠的,鍾大娘家的母雞孵出一窩小雞仔,院子裡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暖春山花爛漫,蜜蜂嗡嗡忙碌個不停,鄉下的人們已經開始備秧苗了。
待到清明時的某天,鍾大娘從市集上採買回來,興致勃勃地跟林秋曼等人八卦道:「這天真是說變就變!」
林秋曼:「???」
鍾大娘:「我今兒聽到集市上都在議論,說上頭又換了一個天皇老子。」
蓮心好奇問:「皇帝的年紀又不大,怎麼又換了?」
鍾大娘拍大腿,「嗐,天家的事,誰知道呢。」
蓮心八卦問:「換成哪個了?」
鍾大娘認真地想了許久,才道:「好像是那個什麼楚王?」頓了頓,「不對,是那個叫什麼晉王來著?」
林秋曼:「???」